那苏夫人终于朝杜夫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席上其他夫人也都是赞同地颔首。但其他官员大人们却都惊得面面相觑。
这……杜夫人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朝堂上都说了什么,才这样说的?
知道的当她是在贬损叶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义灭亲,在骂自己儿子呢。
事实上,杜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儿子上书议事时,拐带着捎上了沈家的三娘子在国家大事前溜上了一圈。
她儿子一年到头来,要写的奏章实在太多了,她根本是连他的书房都不愿意进的。
但她说了此话,郑元英对着她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亓夫人也笑着,转向郑元英道:“唉,我瞧着三娘子这般有本事,倒不是别的,就是不知谁家的公子能有天大的福气,将人娶进门呢。”
她这一句玩笑,让杜夫人也有些忍不住好奇,朝着郑元英身后望去。
这沈家的三娘子,倒真是和京城里其他深宅内院娇滴滴的娘子们有些不同。
这一番言谈,平白地破坏了寿宴的气氛,苏秉勋沉着脸,又说了两句场面话,话里话外敲打这叶氏在苏府里守些规矩。
不说别的,就是安郡王来了对他们苏家也要客客气气的,哪里容得一个继室在这里胡言乱语。
虽然这番争论的中心沈玉昭,在席间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几位夫人轮流便将沈家的面子维护了起来,可郑元英心中仍是不快,她瞥了那仍旧面带浅笑的叶氏,心中冷冷一笑。
沈妙妙原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进入战斗了,她身边的钟凝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小脸憋得通红,就差炸毛抖身子给她助威了。
没想到,她未动一兵,战斗就结束了。
到底那位叶夫人和她外甥女崔灵心不同,带着脑子搞事情就是收放自如,此刻,席间又全然是一副安然祥和了。
钟凝松了口气,甚至擦了擦额头,在恢复了的谈笑声中悄然凑过来:“三姐姐真是倒霉,怎么她们到哪儿都要提起你。”
沈妙妙笑了笑,打趣她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她说着往亓夫人与杜夫人方向瞧了一眼,心中暗道这两位夫人一个和善,一个直白,倒都是性情中人,也难怪她们与苏夫人曾意趣相投。
谁知,这一眼扫过去,正见亓夫人从身后婢女手中接过来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
沈妙妙眼皮一跳,那盒子她认得,当时还是徐敬当着她的面将她送过去的簪子慎重地放入了盒子中。
徐敬盖上盒子还打趣她,这就得和自己亲手做出的珍贵簪子告别了。
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要再次见到了。
徐敬这个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得灵。
那边,亓夫人将盒子放在桌面上,果然开口道:“既然叶夫人开了个头,我也就乘兴,给静禾送一份礼物了。”
苏夫人娘家姓董,闺名静禾,她出嫁后一直被人称作苏夫人,静禾这个字除了丈夫苏秉勋,只有待字闺中时候的姐妹这样叫她。
但亓夫人明明已经带了礼单来,为何还要在宴席上送礼物,倒是让苏夫人有些诧异。
这礼物一份接着一份这样送来送去,真是让人看得津津有味,大家的目光便都朝着亓夫人桌上木盒看去。
只有沈妙妙悄悄抬头,朝着苏茗雪的方向望了一眼。
苏茗雪也恰巧这时回头看她,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目光,随后又各自移开。
亓夫人旁边座位上的杜夫人,也好奇地探过头,这一看,立即被盒中锦缎上Jing致的三支簪钗吸引了目光。
不同于金钗银簪,或是金黄的贵重,或是银白的随形,静静置于盒子中的三支簪子通体都闪着亮白的光泽,并且无论是簪杆还是簪头,没有镶嵌一颗宝玉石,没有缠绕一根金丝线,除了簪头本身的花型以及錾刻的花纹,素净得让人第一眼看去,不觉吃惊。
亓夫人当做礼物的簪子也有些太过普通了,就是最为简单的银钗,起码也要挂上垂坠,增添一两分亮色。
亓夫人笑着拿起中间那支发簪,翻转着看了一遍后,才赞叹道:“我想在座的诸位,可能和我一样,刚看到这簪子的时候也是吃惊,吃惊竟然是如此简单到甚至单调的款式,但是只要仔细看,却只会更加诧异,惊叹这神奇的工艺和技法。”
色泽和亮度都堪称一绝的发簪,没有焊接和花丝缠绕,竟是通体一次性浇铸下来的,这种工艺这些贵妇们看得并不那么明白,只是觉得是罕有的新奇。
这三支簪子材相同,样式相近,簪头漫开的花纹延展的弧度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每支簪头的花纹却又不尽相同,在花朵纹路间伸展的缠枝也各具特色。
而簪柄也并不是滚圆或者扁方的样式,而是如同竹节般,或前或后,于不同的位置凹陷一块,每支簪柄上突出和凹陷的长度并不大,位置也不尽相同,看上去就像是为了区别彼此的记号。
但这些都不是这三支簪子的亮点,最为惹眼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