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方宗做客做得极其舒坦,霜下客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打算回去,宫梧桐又爱听他说书,索性邀请他常住,霜下客自然同意得不得了。
明修诣魂不守舍地回来红尘苑,看到的就是霜下客满脸慈母笑地盯着宫梧桐的场景。
他微怔,抿了抿唇,还是上前行礼:“师尊。”
宫梧桐看话本时沉浸得很,除非是大事否则别想他把心神从话本上撕下来,他懒懒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随意道:“回来了,切磋得怎么样?”
明修诣轻声道:“和景澈切磋时,输了几回。”
“嗯。”宫梧桐根本没仔细听,随口说,“赢了就好,去玩吧。”
明修诣:“……”
霜下客在一旁古怪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拿笔在纸上写了点什么,歪头问宫梧桐:“小圣尊,Yin鸷的‘鸷’怎么写啊?”
宫梧桐对“Yin鸷”一词十分敏感,一听立刻抬头:“什么Yin鸷?”
霜下客凑上去和他叽咕叽咕,宫梧桐也咕叽咕叽。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都将还没走的明修诣晾在原地了。
明修诣有些失落,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睢相逢站在不远处,幽幽问越既望:“你瞧出来了?”
越既望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屑:“早就瞧出来了。”
睢相逢讶异地挑眉,不敢相信越既望竟然开窍了。
“此人是个大字不识一字的白丁!”越既望恨恨地说,“连Yin鸷都不会写!师尊肯定是被他骗了才让他来九方宗骗吃骗喝,啥都不干。”
睢相逢:“……”
睢相逢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大师兄,甚至觉得当年在魔族过云江,被试药的是他,否则他脑子怎么会傻成这样呢。
睢相逢当年试药试的性情大变,被宫梧桐带来九方宗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挑那些灵力强的东西啃,几乎将那一口钢牙给嚼碎。
若是换了旁人,早已经将他这个“怪物”赶出去了,但宫梧桐耐心很足,一直十分纵容他,哪怕被睢相逢叼着手臂啃也含笑着抚摸睢相逢的脑袋——虽然最后肯定是一掌把他打出去的,但至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排斥谩骂他。
睢相逢看着赖叽叽躺在梨花树下的宫梧桐,轻轻叹了一口气,拽着还要找霜下客算账的越既望走了。
宫梧桐在院子里窝到日落才看完一本书,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时辰,对还在一旁观摩他蔷薇纹话本的霜下客道:“今晚你睡觉吗?”
霜下客看话本看得面红耳赤,头也不抬道:“睡什么睡,我要把这些全都看完。”
宫梧桐终于找到一个愿意陪他度过这漫漫长夜的人,当即开心地把书搬到了内室,将四边床幔挂在金钩上,面对着面地看话本。
那话本很薄,宫梧桐看书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完了一整本,他正要将书放下,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句话,惊得他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
霜下客正坐在脚踏上看书,听到动静疑惑抬头:“小圣尊怎么了,哪个你喜欢的人物死了吗?我记得那几本里有个白衣剑仙是死了的。”
宫梧桐扑下来掐他,怒道:“别和我提前说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霜下客:“……”
霜下客被掐得吐舌头:“我错了,好汉饶命。”
宫梧桐这才气咻咻地收回手,怒气冲冲地将玉箫拿出来:“明修诣对上景澈竟然输了好几回?!气死我了,他这几日到底有没有好好练剑?!修为倒退这么多!”
霜下客:“……”
霜下客仔细回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傍晚明修诣过来时,的确有说过这句话。
这都过了多久了,宫梧桐现在才反应过来?!
宫梧桐让霜下客继续看话本,连鞋子都没穿就火冒三丈地冲了出去,打算教训教训这个修为倒退的小徒儿。
“脑子都哪里去了?!”宫梧桐边走边骂,“不会还在想人家小姑娘吧?好色之徒,当诛!”
他一路骂到了偏院,走到明修诣房间也不敲门,直接一脚踹开。
“明修诣——”
“哐”的一声巨响,房间的烛火被风一吹微微闪了闪似乎要灭,但很快就再次恢复火焰,照亮整个房间。
明修诣此时刚刚练完剑,正在浴桶中沐浴,乍一被人破门而入,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讷讷道:“师……尊?”
宫梧桐一见了人,也不管明修诣在做什么,直接冲过来指着他就是一顿骂:“你之前说了什么,再和我说一遍?什么叫输给了景澈好几回?你那握剑的手是借给谁当猪蹄啃了吗,你之前在九方宗可是从来没输过的,你二师叔都经常和我夸你。啊?说话!”
明修诣:“……”
明修诣原本被宫梧桐冲过来的架势吓得脸都白了,此时被宫梧桐近距离靠近,那素白的脸蛋有浮现一抹飞红,他垂着脑袋小声道:“是输了几回……师尊您能让我先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