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没有……”克雷登斯很没底气地应道,活像蚊子哼哼,边上两个大二的大块头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他们面前,高举着手的人浪随着音乐进入副歌,又爆发出新的高chao。不管是此前听没听过的,这歌曲的感染力太强了,即便是路过的五音不全者也忍不住要跟着哼上两句。ABΩ阵容里另一位新人显然还不懂规矩,竟踩着鼓点悄悄摇头晃脑起来,被格雷夫斯怒斥一句,接着被他两个心腹推到后面去了。
克雷登斯急得满头冒汗,会长的眉头越来越紧了,那眉毛本就比常人浓密……
啪嚓!
一声古怪的巨响,并不来自于主唱手上拿来炫技的电吉他;相反,电吉他不出声了。
台下先是茫然错愕,接着细语响起来了。
“怎么回事?”
“断电了?”
“不会呀,灯光还好好的。”
“可能不是一路电吧?”
“呃,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扫兴吧……”
“特殊状况也是有的嘛。”
“的确……有点不太专业。”
窸窣声响起来,夹杂着轻微的不满,格雷夫斯的眉毛也舒展了。
“干得不错啊,小子!”他颇具长者风范地重重在克雷登斯背上拍了两下。
“大家稍候,”台上,盖勒特还算镇定,俯身检查了电吉他的线,“连接出了点问题,很快就能——”
吱——!
刺耳又尖锐的鸣响,观众们纷纷厌恶地捂起耳朵,表情痛苦。
话筒在短暂挣扎后也不出声了。
“恐怕一下子修不好咯。”
“散了散了吧!上别处玩也一样。”
“是呢,干吹冷风做什么,走吧!”
人群开始散开。
格雷夫斯没想到小锅盖能把事情办得如此漂亮,心下一动,或许下周暂时免了征用他的饭卡?
还在观众堆里的阿不思着实捏了把汗。怎么会出这样的临时状况呢?先前设备检查没做足吗?按理说,盖勒特上过多次演出,不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啊……
台上几位乐队成员倒并没有过于慌张。鼓手递过来一台高脚凳,键盘送上一把木吉他。而那位主唱,不急不缓地背上一个小扩音器,在领口别好麦克风。
他这是要做什么?阿不思不禁好奇。正在走开的观众们也看到了盖勒特的动作,又停下脚步。原来还有后招?
“喂喂?”盖勒特低头拨了几下弦,又调试了扩音器,这音量自然没有先前音响送出来的足,但也足够剩下的一小波人听清了。
“好极了。”盖勒特满意地笑起来。
“这家伙,傻了吧。”格雷夫斯哼道。
“还留下的各位,看来是真心喜欢我——和死圣乐队。”他动情地说,虽然透过小扬声器出声,使得盖勒特此刻更像个带Campus Tour的志愿导游。
底下浅浅的哄笑,阿不思也弯了嘴角,反正夜色下没人能看到他泛红的脸色。而更后面的ABΩ发出夸张的嘘声。
“那么,就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帮我在现场找一个人。”
“谁呀?”
“在哪儿?”
“嘘……”盖勒特卖关子一般,用右手掌最末的指节卡住手机,伸出食指竖在撅起的嘴唇正中间,“等我的,更新。”
他划亮屏幕,拇指迅速Cao作几下。观众们会意,纷纷低头下滑更新ins。阿不思混在其中,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而身边和朋友一起来看演出的学生们都开始交头接耳。
“帮我找到他!”盖勒特高举起手机,直指天顶。
“噢!”一阵喧嚣。
阿不思站得远,只模模糊糊看到那屏幕上似是一片蓝,中下部依稀有个人形轮廓……
然而他没有机会细细看清了,因为许多手机闪光灯亮起来,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突然,光束集中到了他身上——
“在这里!”人们欢呼着,然后自动地在阿不思和舞台之间让开一条空道。阿不思才遮了遮眼睛,发觉闪光灯已经体贴地从他正脸上移开,形成了左右两道光带,指示着这条通路。
“阿不思。”盖勒特优雅地在高脚凳上坐下,右腿搁在凳子横杠,左腿随意一挂,他朝仍在状况外的阿不思勾勾手指,眨动的眼里闪着星光,“接下来是给你一个人的歌。”
木吉他弦荡漾起来,几只手友好地推推阿不思,鼓励他向前走。人群好安静,配合着声响不大的扩音器,加之这首曲子的风格和往日死圣乐队竭尽激昂完全不同,那么柔美、那么悠扬。
阿不思愣愣地,帆布鞋像踩在棉花上。人群早就模糊了,他突然感觉自己犯了耳鸣,好像话筒凄厉的尖锐鸣声还在脑海深处回荡。但是盖勒特的歌声又是如此真切,近得像从耳机里流动出来,只私心为他一个人唱。
“快去快去,舞台那边有人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