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还真够快的。
他们俩虽不是故意的,但总归是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予以补偿,此刻见着人过来了,自然就要把方才对刘秋收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说这番话的同时就总得要就着银两吧。
可掩清和来这西北时被慕子云拉了个突然,也没来得及准备,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
“掌柜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不小心弄塌了您家客栈的茅棚。”没钱归没钱,总得先赔理道歉,掩清和带着歉意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赔的。”
他说完,便回过头去看向慕子云,而后者还背对着他蹲在那片狼藉地埋头苦干,进入了忘我境界似的。
掩清和皱了皱眉,他不相信自己在这唠唠叨叨半天慕子云一点儿也没听见,此刻不来救场定是又在装聋卖傻,只能憋着一股气又回过头来,莞尔道:“抱歉,银两都在他身上。”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那掌柜做出一副“懂了懂了”的模样,又问道:“公子是同那位公子出来玩的吧,这天寒地冻的还陪着您出来,想必是很好的交情了。”
掩清和假笑着摆了摆手,道:“只是我三姑姥姥的孙子,算不上什么交情。”
他说罢,又回过头去冲着慕子云叫了声:“快过来啊!”
“哎呀,既然是三姑姥的孙子,那您要喊哥才行啊!”刘秋收在一旁搓着手,望着掩清和一脸郑重,“您看这大冷天的,那位爷还在这冷冰冰的脏兮兮的茅草里帮您找东西,当然想听些好听的了。”
掩清和嘴角抽搐,敷衍地笑了声,道:“……失陪一下。”
对着外人,此刻掩清和终究是将今日最后一点善良余额给消磨完了,于是他一转身便黑了脸,大步朝着慕子云走去,揪着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拽了起来。
望着慕子云略显无辜的模样,掩清和咬着牙、含着怒气说出来的话,语气也定是极重,却不得不小声地:“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听见了。”慕子云揣着手,一副低眉顺眼、任打任骂的模样,解释道,“可我在帮你找东西呢,东西还没找到,怎么回你嘛…”
掩清和眉头一皱,偏头往地上看去。
帮自己找东西自然是他方才现扯的理由,慕子云却真的在这忙活了许久,此刻又忽然提起,莫非是那纸皮人有什么特别的古怪?
可地上空空如也,纸皮早已不翼而飞,就连木桶也被慕子云用法术还原,一切安然无恙,掩清和抿了抿嘴,收回视线,问道:“东西还没找到吗?”
掩清和习惯说话时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因此他说这话时自然要看着慕子云,然而就在他将视线从地上挪到对方脸上的这一瞬间,便清晰地察觉到从手臂上传来的一方热度、随后立即被冰凉覆盖。
——被摸手了。
掩清和先是意识到了这个,而后才低头望去,在听得慕子云开口道“找着了”的同时,看清了在自己手腕上散发着凉意的东西究竟是何物——竟是他心心念念的银镯。
“找到了,给你。”见他错愕着抬头,慕子云便又带着笑意重复了一遍,这才舍得松开他的手。
掩清和神色复杂,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心头那把闷火被人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温柔可人的方式给捂灭了,木料完好无损,只能灰溜溜地冒出一缕青烟来。
“抱歉,这样慌慌张张叫你出来,害得你什么也没准备。”慕子云没看那在寒风中杵着的、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客栈二人,却故意将话说的响亮,又爽快地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下,塞进了掩清和手里。
掩清和颇为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拿着荷包折返,再从里头掏出两块银锭子塞进了那客栈掌柜的手里。
“多谢多谢!”那掌柜见了银锭,自然是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笑道,“二位公子待会儿可是要出去玩?”
慕子云跟上前来,笑着道了句:“嗯,我陪他去玩。”
掩清和皱皱眉,心道昨晚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实在抱歉,多谢二位体谅,先下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掩清和说罢,抬眸吊了慕子云一眼,便拂袖而去,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慕子云自然意会,抬腿跟上的同时,还不忘添油加醋了一把:“外头冷,上楼拿了披褂再走吧。”
刘秋收将两只手揣进袖子里,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叨叨了句:“表哥,我瞅着那穿黑衣裳的爷对那公子挺好,那公子咋这害羞,自家哥哥还不愿意叫呢,我大哥要是对我这么好,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什么三姑姥的孙子啊,他们这些公子哥都喜欢这样说,说是哥哥,实际上说不定是情哥哥,所以才不好意思叫出口呢。”那客栈掌柜手里捏着两个银锭子,便以一拳掩面,自以为小声地分享着自己的看法。
而还未走远的掩清和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寒风一吹,他这才从慕子云善心大发、手镯失而复得的暖意中回过神来——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