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到窗前去,歉然道:“不知此处另有人在,深夜抚琴惊扰,尊驾勿怪。”
那人似乎在隔壁塔楼之上,声音低沉柔和,是个年轻男子,他道:“女郎的琴声好悲凉。”
钟意微怔,旋即答道:“心有所感而已,见笑了。”
“我到此几日,也是今日方知另有人在,”那男子道:“女郎到此,是为?”
交浅言深,却是忌讳,钟意不曾言说家事,只道:“来为家人祈福,郎君呢?”
那人顿了顿,方才道:“与女郎一般,为我早逝的生母祈福。”
钟意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对方也没有开口,如此沉默良久,便听那人道:“时辰不早,女郎勿要伤怀,且早些歇息吧。”
钟意轻声说了句:“郎君也是。”
她回到塌上躺下,却久久不曾安枕,那人说他已经到了几日,她却不曾听闻动静,想也是喜好清净之人。
说也奇妙,彼此相隔这样近,几日过去了,竟都不知对方存在。
她哑然失笑,不知怎么,心却安了,合上眼,安然睡下。
那郎君的确喜好清净,又是几日过去,隔壁塔楼都没有任何动静传来,钟意甚至疑心,他已经悄悄离去。
这几日天气始终不佳,到了十五,连月亮都没有出来,钟意推开窗去看,心中颇有些感慨,目光一侧,却见隔壁塔楼处的窗扇开着,朦朦胧胧有人坐在窗前。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道:“今夜没有月亮,女郎怕要失望了。”
钟意听他语气沉郁,微有所感:“郎君似乎心绪不佳?”
“也没什么,”他静默片刻,道:“家中出了些事。”
钟意虽是越国公府中最为年幼的,却并没有被娇惯坏,相反,也颇善于宽慰人心,听他如此,少不得要闻言劝说几句。
他只是听,却没有做声,最后方道:“女郎是善心人。”
“不过几句话而已,”钟意道:“算不了什么。”
“寻常人为家眷吃斋念佛,恨不能广而宣之,叫天下人知道自己慈悲,”他却道:“女郎却到这等偏僻地来,可见诚心。”
钟意不意他说到此,倒是顿了一顿,而他却笑了,声音柔和了些,道:“多谢。”
……
钟意在华严寺留了几日,白日抄经礼佛,晚间便同那人说会儿话,倒也过得充实。
她不想说她是谁,那人似乎也明白,并没有问。
临别回府的前夕,钟意是想同他道别的,然而不知怎么,那人却没有出现,不知是先她一步走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耽搁了。
毕竟也曾有过交际,临别却见不到,她心中不免怅然,可转念再想,即便是见到了,又能说什么呢?
再会吗?
她不禁摇头失笑。
玉夏取了竹篾来,又有ru白色的纸张和松脂,钟意亲自动手,糊了一盏孔明灯祈福,末了,又写了心愿上去,搁在灯底下。
玉秋悄悄问:“女郎,这个真的灵验吗?”
“我也不知道,”钟意莞尔道:“灵验是好事,不灵验也没什么,我只是求个心安而已。”
她将窗扇打开,伸手点了灯,便见手掌中那盏孔明灯摇摇晃晃的上浮,带着那晕黄光芒,遥遥远去。
隔壁的窗扇不知何时打开了,李政目光望去,便见烛火映照,她面庞清婉,恍如谪仙,那盏松脂灯已然远去,却着实是烫在了他的心上。
钟意转目,瞥见那扇窗户开了,倒有些惊喜,辞别道:“郎君,我要走了。”
李政心中一动,道:“你这就要走了?”
钟意温声道:“离家已久,再不回去,家人要担心的。”
李政静默片刻,最终方才道:“那么,一路顺风。”
钟意笑道:“就此别过。”
……
正是晌午时分,皇帝正用午膳,却听内侍回禀,言说秦王到了,赶忙叫人请他进来。
“父皇!”李政面带笑意,上前去道:“儿子有事求您!”
皇帝瞥他一眼,道:“你又闯祸了?”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李政轻轻摇他手臂,欣喜道:“儿子有了心上人,想求父皇赐婚。”
“是吗?”皇帝见他开窍,真有些惊喜:“是哪家个女郎?品性如何?”
“我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她不想说,我便没问,”李政闷闷道:“后来去问那主持,才知他也不知道。”
皇帝笑骂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叫父皇赐婚?”
“我观她言谈举止,非同凡俗,必然出身大家,长安勋贵府上的女郎,不也就那些吗?”李政道:“父皇寻个由头设宴,我自然识得。”
“也好。”皇帝颔首,又道:“父皇先前给你挑了那么多,你都不中意,现下自己挑了个,又是什么样的?”
“她很好,”李政思及心上人,目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