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切实际的梦,有过独身一人出去闯荡的念头,甚至厌烦过亲人自作主张的束缚。然而她的人生是一叶小舟,世界却是一片海,海底有礁石、海面有狂风,当初的那些果敢在这些突如其来的挫难中被拍碎成了泡沫。
她后悔了。
如果她不那么拼命走向峰巅,不那么渴望的想要成功,放下倔强转身返回曾经的路,是不是今天就不一样了?或许会苦一点差一点,但至少依旧能够待在家人身边,母亲依旧会在除夕夜里为她们三个孩子都准备一碗蛋羹,黄澄澄的像今晚的月亮一样。
季婵鼻子发酸,努力不再去看头顶那一轮皓月。
她本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只是在外面包裹了一层坚硬的壳,内里还是柔软得轻易就能受伤。在这个地方,几乎是举目无亲的她只能独自一人摸黑向前,杨家再好,到底不是季家,杨兰会长大,会自己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而自己这个勉强挂了一层亲戚皮的姐姐依然是个外人。
季婵攥紧了披风,白绒绒的兔毛微微浮动,蹭得脸颊有些发痒,她渴望着温暖,然而心里愈发坚定最开始的想法——或许自己会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或是倚着木窗看花、亦弯腰为栅栏下的菜畦浇水整理,却不会将心托付给任何人,以求那份在常人看来安稳的归宿。
季婵苦笑了一声,她本来就不是个迁就的人,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小心。”李承乾轻轻的声音打破了许久的沉寂,他伸手将胡思乱想的季婵拉倒身侧,避开了前面的碎石。
修长的手指拂过腕间即收回,带来像是触电了一样的触感,季婵吓了一跳,她无措的抬眼,感觉自己的脉搏处仿佛留下了一抹火辣辣的滚烫温度,“怎,怎么了?”
“前面有石头。”
李承乾答道,又抬手捏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再次将人拉近,理所当然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头的霸道总裁。
这并不是一条经常有宫人走动的路,所以没有人特意去清理,布满了裂纹的石板长了好几丛的野草,枯死的焦黄色中隐着一点绿芽,他把步伐迈大,领先了季婵半步,为她挡去了尖锐的石头和脏污的水洼。
李承乾对于季婵的感觉很复杂。
一开始的接近或许是带有有目的性的,然而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才发现了这个女子的不一般。她不像李承乾常接触的那些拘泥端庄的后妃贵妇,也不是蛮横娇气的千金小姐,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拥有像小兕子一样稚气柔软,有的时候却又睿智老成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讲师。
或许是因为对方像兕子的那一面让他存了多照顾几分的心思,又或者是那些独有的奇异阅历和知识让他想要多多交流,比之其他人,李承乾觉得和她相处的这段时光里,没有和小璟亦或者阿钦的身份隔阂,也没有像父母多出来的那些尊敬,而是平淡而又平等,或许这是一段珍贵的友谊吧?&&&&&&&&&&&&&&&&&&&&&&&&&&&&&&&&
会为对方考虑,会为对方担心。
从未有人敢靠他这么近,这么的,没有半分意图和多余的情绪,仅仅只是单纯的距离。&&&&
李承乾身为大唐的太子,巴结他的人何其多,然而真正的朋友少到几乎没有,还只是少年的他尚不知情愁,他隐约察觉到心底酝酿而生的奇异情感,是从未有过却呼之欲出的新奇感受。
这感受,到底是什么呢?
李承乾不知道,也不打算阻拦。
不知从何而起的满足溢满他的心头,这股突然涌现的甜蜜情绪甚至驱使他做出了逾规越矩的举动,他放任自己融合在身边人轻如羽毛的呼吸中,任由步伐慢下、心跳加快,只希望这种岁月静好的感受能够无限蔓延。
路的尽头到了,近在咫尺的宫门数名守卫手握刀戟,身上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承乾嘴角的笑意缓缓收回,对着季婵仍是温和模样,“某已命家仆备了马车在宫外等候,季娘子如果不介意的话便搭乘马车回去吧,皇城离墨香阁也有一段路,女子独身怕是不安全的。”
这并不是皇宫允许驱傩队所进出的门,所以守卫森严,李承乾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牌递到卫士面前,天色暗季婵看不真切样式,只能从光泽判断出是一枚白玉,卫士收到玉牌借着身边的灯笼粗略一扫,上面的四爪龙纹在红色的灯笼下清晰可见,他心下一惊,脸色骇然,也不敢多加耽误,恭恭敬敬的将玉佩拱手交还后对着身边的守卫说了几句,原本来挡在门前的士兵们如chao水般散开,让开了一条大道。
李承乾取回玉佩,季婵见卫士的神色怪异,心里十分好奇,她有心想向李承乾借了玉佩过来看看,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妥,只能将好奇心按下,跟着他出了宫门。
然而季婵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转身之后,原本低着头的卫士抬首一脸探究的看着这位连当朝皇太子极为礼让的年轻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还让太子亲自送出宫门……
卫士敛目掩去眼底的深思,转头呵斥和他想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