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往事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我似是在一瞬间里失去了按照逻辑顺序思考的能力。我的思维跳跃着,心中从酸涩渐渐变得很气愤。
我都还没有说松手,我都还没有要推开他。
他凭什么放弃?他怎么敢?
在桩桩件件事情上,我从没有做过一个完全被动的人,我一向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努力去争取。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解决不了,就代替我做决定,就单方面地承担起所有。他从没有想过要我跟他一起承担,他总是将我护在自己的身后,却从没有想让我跟他站在一起面对。
他该给我一个解释的。就算真的没有办法,就算他一定要离开,他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思绪及此,我忽然一下顺过了思维,从椅子上跳起来。坐了太久,我的腿都麻了,一下子跳起来,从脚趾尖的麻痹传导上来,令我动弹不得。
我呲牙咧嘴地扶着桌面,一抬头看到表,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我竟坐了五个小时。
……
答应好想通了要去找他,我一刻也没有浪费,从学校直冲回家,一把抓过了蓝帽子小鸟,转头又直奔他的家。lun敦的天气像关公的脸,上午我明明还记得是晴空万里,下午却Yin暗起来,好像分分钟都要下起瓢泼大雨。
在地铁上的时候,我在心里打腹稿,琢磨着自己的措辞,想着该如何才能说服他。他是个主意极正的人,我一向很爱他这一点,现在却觉得头疼不已。
我该怎么说服他将他面临的问题都解释给我听?
我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位置该是他的旁边,而非他的身后?
☆、第十三章&&三个巴掌(2)
到了楼下的时候,我的腹稿也没有整理清楚。
抬眼望望,他的窗户没有亮灯,一楼客厅的窗子上拉着百叶帘,也没有亮灯,唯有书房的窗子里隐隐透出些光亮来。
算了,我想,见到他再说。我手里还握着那只蓝帽子鸟,先见到他,然后再说后话。
我跑过去敲门。
lun敦竟又下起了微微小雪,雪花落在地上,顷刻间便化了去。我站在门口,耳朵被冻得有些疼,我搓了搓它们。
我想起那日听音乐会的时候,他那么认真地凝望着我,笑着同我说:
小满,你好像一只苹果。
我想起那天晚上,他站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一直等到凌晨两点钟;我想起在天空岛,他将我揽在他的怀里,眼睛里浓得好似化开了一团墨;我还想起,他带我去牛津的塔楼,我们登上塔顶,天空五彩绚烂,我被他紧紧扣在角落里,他那样深那样用力的吻我,像是要将我融入骨髓。
得见到他,我对自己说,我不能就这样让他回去。
门口终于有脚步声慢慢走近,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是左欢。
左欢难得地穿了一身西装革履,探出身子来。他面色平常,却没有笑模样,看到是我,也没有调侃些什么。他似乎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他将我让进门来,我杀气腾腾地冲进客厅,没有人,空空荡荡的。
左欢跟在我身后,我听到他声音略略有些虚地同我说:
“小满,越卿他不在家。”
“我等他。”我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不能这样一个人做决定。我们在一起了,他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虽然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十有八九也没有什么办法,但他该跟我解释清楚,他不能就这么走,自以为是做出了对我好的选择。”
“小满……”
“他凭什么啊?别以为我会感激,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松手,为什么现在先松手的是他?”我低下头去,越说越快,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我不管他遇到什么问题,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他该跟我一起承担的,他不能说走就走,这么轻易地就抛下我。就算,就算我们一定要分手,也不能由他单方面决定,我也该有发言权。”
左欢又一次试图打断我,我抬了抬手,十分坚决地又说道:
“左欢,你不用劝我,爱一个人不能光享受他的好,而不去分担他的难处。石越卿他从前总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他不懂这个理,我要给他说明白。”
我长篇大论了这么多,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
而这时候,我才听到左欢支支吾吾地接了一句:
“小满,越卿他,他已经回国了。”
那杯水呛在我的嗓子里,我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捂着嗓子就是一通咳嗽。这一下呛得猛,我觉得胸腔里都在疼痛。
左欢赶忙给我递纸巾,我侧了侧身,示意不用。
良久,我才慢慢缓过来。左欢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胳膊肘撑在膝上,没有看向我。
我微微前倾,声音有些哑:“你刚说什么?他已经回去了?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