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晃悠悠地从演奏厅走出来。这一日阳光晴好,光影打在学校的大门上,在砖地上映出五彩的颜色来。
我刚走到学校大厅,就一眼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熟悉的路虎车。我录音的疲惫,睡眠不足的萎靡,还有对他不来找我的赌气,在霎时间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我看到他从车子上下来,个子很高,身材颀长,头发剪得短短的。阳光从他的发梢落到他的眉毛上去,那么远的距离,我竟一下就看到他的眼睛里去。
忽然就想到刚认识那时候,他来接我去做兼职,也是像这样在学校门口等着我,高大,挺拔,令人安心。
我控制不住地笑起来,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他稳稳地捞住我。
“你可真听话啊,”我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露水香,“要你别找我你还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啊,这两天是不是都把我忘到脑后去了?”
他没有回答。我听到他深深吸气,抱我更紧了些。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我从他胸前抬起头来,“今天不用上班吗?”
他微微低头凝视着我,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神情,像是不舍,像是自责,又像是难以启齿。
我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心里有一层乌云渐渐笼上来。
“我……”他眉头皱得很紧,声音很低,“小满,我需要回国一趟。”
我怔了一怔,眨了眨眼睛。
“没事啊,不就是回去一趟吗?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吧?”我停了停,看他一点也不笑,故意扯开嘴角逗他,“喂喂喂干嘛啊,回国一趟至于这么愁眉苦脸吗?什么时候回来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好吃的。”
石越卿的眼睛里像是有些红,他看着我,过了良久,才说道:
“小满,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阳光在那一刻变得很刺眼,忽然一下就扫进我的眼睛里。有一股小风刮过,我禁不住瑟缩了一下,怔了怔,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去,没有看我,“我可能需要跟伍舒安结婚。”
……
这一刻还是来了。
现实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过来了。
我觉得自己胸膛堵堵的,嗓子也哽哽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什么都理不顺。我慢慢后退两步,踩到了台阶,踉跄了一下。
他一把扶住我。
“等等,石越卿,我……我有点乱……”
我低头想了半天,努力地让大脑转起来,努力地把我的逻辑理顺。可是它们不听话,只是眼睛里开始涩起来,我眨了眨它们。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
我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眼睛里越来越涩,我拼命地眨。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lun敦的天气Yin晴不定,飘过来一片乌云盖住了刚刚还刺眼的阳光。他沉默了好久,我一直望着他,我期待着他跟我解释,那样会让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至少,还有缓和的余地。
然而,他终于开口,说得却是:
“小满,对不起。”
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有一辆救护车从学校门口的大马路上呼啸而去,长鸣的急救声十分刺耳。我低下头去,目光所及是他扶住我的手,宽厚,修长,骨节分明。
我挣开他,却没有再看他。
“那个……我,我好像把谱子落在录音的厅里了,”我向后退,声音几不可闻,“石越卿,你刚说的我听明白了,我现在,我现在有点乱。你……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想好了,想好了我会去找你。”
我说完,转身就跑回学校里面去。
我清楚地听到他在我身后叫我,但我没有回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急于躲开他,退到可以逃走的避难所里。
这是我头一次,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我浑浑噩噩地下楼到餐厅里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只觉得整个人是懵的。我眨眨眼睛,心中一片茫然。那感觉就好像瞬间迷失在浓雾大江之上,只剩下我独个儿驾一艘小船,不知该往何处。
于泽宣到餐厅里来接水喝,看到了我,跟我打招呼。我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不想他却十分不识趣地走过来。
“小满,在等人吗?”他拖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你不舒服?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说:“没有,我在想些事情。”
于泽宣后来又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太听清,只是敷衍过去。他大概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我心中暗叹谢天谢地。
刚才的一幕反反复复在我脑子里过,快退重来,每一次都像在心里扎上一颗图钉。他没有跟我说分手,但是现实的巴掌却更残酷,更加的不可预测,难以抵挡。
诚然,我没有办法要求他为了我们而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