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热出来的还是冷出来的,这一次他急不可耐地擦拭掉,正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不等他阻止出反驳的话,陈恩烨又先他一步说道:“你觉得凭借你在陈家的影响力,能够找到的人,我会一无所知吗?呵呵,六叔,我确实不愿意挪用陈家的东西,不过这不代表我就是聋的、瞎的,也不代表我会任由某些蛀虫,继续啃噬陈家这棵树来填他们那永无止境的胃口——你觉得我有那个资格,来清理门楣么,六叔?”
陈尹额上的汗珠渐渐密集起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他那个食古不化的父亲,陈恩烨以性情暴烈、言辞犀利、手段狠辣不留情面著称,他连自己父亲都敢违背甚至威胁,又何况是一个旁支的叔叔……
陈尹渐有些发虚,然而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种时刻就表现出底气不足,故而刻意哂笑了一声:“恩烨啊,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都是一家人,你难道怀疑六叔会做什么对陈家不利的事情么?对长辈讲这种话,可是要有确凿证据的,哪怕不是在家族会议上,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警告陈恩烨,陈家还是有不少长辈坐镇,还由不得他一个嫡系的继承人来掌权。
“你说的很对,这确实不是在家族会议上。”陈恩烨嘲讽地笑了笑,继而淡淡说道,“所以我不需要证据,只要我认定谁做了,那么我就会开始,让他付出代价。”
这简直毫无道理,简直是暴君之语!
然而陈尹满额是汗,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陈恩烨又似笑非笑地说道:“六叔不必着急,至少我还没有说过,你就是那蛀虫。”
陈尹蓦然松了口气,这时几乎下意识去拿桌上的茶杯,想要缓解一下被逼迫到了极点的情绪,然而手甫一伸出去,就想起来那茶杯里,还残留着那支被陈恩烨摁进去的雪茄。
恰在此时,陈恩烨又冷冷说道:“你还没有那个本事把牙钉进树干里,六叔。你以为陈家这么多旁支外家,陈晨为什么偏偏找上你?还留了这么好的位置,花大价钱砸出政绩来?……因为你蠢。”
这一瞬间陈尹如被闪电劈中。
陈恩烨嘲弄道:“因为陈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陈晨早就被我流放出去了,对这继承人的位置他根本毫无伸手的余地!只有你在海外不知道局势,只有你会以为陈晨那个蠢货还有一搏之力,也只有你还会被他笼络……然后帮着他把这笔资金给划出来。”
刹那间陈尹反应了过来,悚然看着陈恩烨道:“你……你是故意的,你早就可以阻止……阻止陈晨对你的审核动手脚,但是你到现在才来找我……你……”
陈恩烨好整以暇道:“你猜的很对。所有人都知道陈晨没有机会,但他自己不知道。而我留着陈晨的希望,就是等着看他被留在绝境里一路挣扎,一路看着希望又跌进绝望,他还得绝望很久很久……才算偿还得够本——这手法是他最爱玩的,你知道吧?”
陈恩烨漠然看向窗外,此时此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年幼时那棵灌木,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在静寂中等待死亡的绝望感,还有那枚……破碎的戒指。
☆、31
陈尹额上的汗珠渐渐汇聚到一起,簌簌向下滚落,流进领口中。陈尹抬手哆哆嗦嗦地擦了擦,低下头时又有汗珠从眉骨上掉落下来。
半晌后陈尹艰难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六叔……人老了,又一直……不在国内,你别骗六叔。”
陈恩烨的目光里带着不耐,他站起身来,将右手放在陈尹的肩上。
那重量瞬间使得陈尹有些悚然地回头望去,这一眼正看到陈恩烨右手的指环,那上面的反光尖锐地反射进他眼中。
陈恩烨就按在他肩上,冷冷道:“六叔。你应当知道当年父亲曾经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兄弟’逼到什么地步,我整个陈家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压根不在乎嫡庶的人,但父亲不会……嫡庶是当年他能唯一压制住三叔的东西,他直到如今仍心怀忌惮,为了保证住他的位置,也根本不可能作出自毁长城的举动——把陈晨一个私生子重新扶正。”
陈恩烨居高临下地看了陈尹一眼:“关于这些往事,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才是。”
陈尹心中纷乱无比,然而不由自主地随着陈恩烨的话语回想到了当今陈家的家主,那和陈恩烨如出一辙的锐利眼眸。
陈尹颓然低下了头,他明白自己想错了哪里。
纵使陈晨在年少时曾经被扶正过,甚至作为继承人培养了多年,但那只是因为陈恩烨当年身患重病而已;如今陈恩烨今非昔比,陈晨根本毫无机会,他只不过是困兽犹斗,活在陈恩烨铺设好的陷阱里而已。
陈恩烨嘲弄地笑了一声,收回了手,现在他确定这位六叔已经彻底没有反抗之力,便淡淡说道:“现在回去联络你的‘朋友’还来得及,六叔,把你那条伸出来想绊倒我的腿收回去,回去你的新加坡。”
陈尹原本几乎做好了被陈恩烨报复、被陈家抛弃、甚至被检举后锒铛入狱的打算,万没有想到陈恩烨将他轻轻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