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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珏顿了一顿,脸色颇为古怪道:“……顾皓芊,你……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
“这不是莫名其妙!”我冷声将他打断道,“早在你抵达辞容楼之前,我就见过那位收藏玉石的商人——盛忡流。书珏,我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亲眼见过,你说……他暗藏多年的那些个秘密,又有多少会在我面前悉数瞒住?”
话落,只见得他瞳底的色彩有一瞬间的涣散与空洞,紧接着,犹是像方才一般迟缓地踱步上前,喃声问道:“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
心口仿若被锋利的刀尖割裂成无数的碎片,我抿了抿唇,注视着他愈发失神的面孔,而后继续说道:“书珏,你听好。不管你信,亦或是不信,你至今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完整的九山玉笛,说的并不是黑白双玉的笛身,而是顺应玉笛召唤而穿越近千百年时光的我们……”沙哑的声音无法自控地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我闭了眼睛,再度开口对他说道,“你走了这么多歪路,甚至害得整个段家因你转眼覆灭,到头来……你,愿意把你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书珏表情仍是懵懂而又迷惘,目光映衬着夜幕间冰冷的细雨,chaoshi中携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深寒。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到如今,他为了九山不断挣扎,不断抵抗,几次试图冲破时空带来的压迫与束缚,殊不知那最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所预料到的要更加沉重。
良久默然,雨水无休止地淋透了我三人的鬓发,于这破碎不堪的裂石与墙壁之间,大多是拼杀后留下的狰狞残痕。书珏就这样站在天外肆/意泼洒的墨黑雾霭里,一言不发,许久方才断断续续地醒过神来,亦不看我,仅是侧首遥望着未知的远方。
“好啊,顾皓芊,那就如你所说的……”薄唇忽然弯起,他笑得惨淡而又凄厉,似是不信,又似是将信将疑地托过了我的手臂,含糊不清地低低说道,“我们试试,一把火烧了自己,看看最后会回到什么地方去。”
我呼吸微僵,颤抖着退后了数步,细了声音不知所措地唤了他道:“书珏,你当真是走火入魔了么?”
他定定摇头,载了无数细雨的眼瞳里乃是一片清明。他垂首望着我,笑容随着面目的僵/硬愈发趋向于凝固:“顾皓芊,我这次找到你,本就是在为探寻九山的谜底而做出准备。如今你既然开口说了,倒不如亲手尝试一次罢,被自己燃一把火从头到尾烧个透彻,会是一种怎样奇妙的感觉。”
我喉头哽得发涩,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满面惊惧地不断后撤,试图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而身后的沐樾言亦是于书珏瞬间恍惚失神之际,上前一把将我手腕握住,与此同时不动声色地摁住了手边刀柄,面白如纸却并不乏其凌然之势。
书珏丝毫不为之所惧,依旧是缓步上前,曲指勾着我的衣袖道:“躲什么呢,顾皓芊?他救不了你,你也带不走他——那般伤势,注定往后了和刀剑无缘。”
我缄默不语,一只手由书珏死死捏着,另一手则绕在背后无声握住了沐樾言的左手,紧紧攥住,论是如何也不肯就此松懈半分。
“段止箫不在了,你跟着他,还能做什么?他不再有任何能力保护你,在将来专属于段琬夜的天下里,你只剩下死亡的结局得以期待。”书珏偏着头,捧起那支同夜色相融的黑玉短笛递至我面前,语无lun次地对我说道,“顾皓芊,你拦不住我的,我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沉郁的双眸再次凝向我的瞳底,我畏惧得全身发抖,甚至不敢再直视他那包含了无数庞杂情绪的眼睛。
“书珏,我求你,放下吧。”飘摇横飞的细雨中,我微微曲肘,不卑不亢地向他请求道,“安分下来,去过远离九山束缚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扰,互不相欠,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不是更好一些么?”
耳畔稠密的雨声仍是未断,书珏眼底永久盘踞的执着亦是未停。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倒是突然想起了盛忡流的一句话来。
——那黑玉之魂,乃所有怨恨的根本。
书珏他这一生都在绕着九山疯狂奔波颠簸,与我向往平凡安定的心绪恰好全然相反,偏又相互感应,无法轻易脱离。
“我不觉得这样很好。”他的声音很轻,却有十足清晰的重量,“对我来说,追逐九山的步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放不下它……也没有任何办法割舍。”
☆、未来
是了,黑玉之魂所承载其中最本质的东西,就是风织遥所有执念中,最为顽固致命的一种。我想,盛忡流当时所一心确认的事情,也不一定都是由他一时疯魔所幻想出来的假象,大部分的事实都毫无疑问地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承认其无可厚非的真实性。
——他是书珏本人,却同时也是专属于风织遥的一部分。
长叹一声,我避开的他如炬般灼烈的目光,转而压低了声线轻轻说道:“书珏,你听我把话说完。”
书珏并未应答,怀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