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又怀孕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肚子特别大。姒族人不禁开始偷偷猜测,姜荔的腹中或许有着两颗蛋,才会如此突出。但极乐之夜最后的交欢太过混乱,他们也无法分辨出,这一次的蛇蛋到底是谁的种。
几个月反复的交欢和沉眠,姜荔的腹中再次孕育了孽种。但这一次,他们却是担心多过欣喜,因为不知道姜荔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住这样的生育。在极夜的最后,他们都开始拒绝,不愿再与姜荔交欢。“荔,我们不要了我们不生了好不好”但姜荔却拖着他们一起,反复纠缠直至得逞。恶欲的阀门一旦开启,就不容易再关上。
长明的鲛脂已经烧到了尽头,烛火最后一次摇晃,就被冷风吹灭。天光逐渐从窗缝中漏了进来。姜荔从深重粘稠的恶梦清醒了。清新的冷风,不断地吹拂着他赤裸的脊背。他恍惚地睁开眼,却看见原本冻结在窗棂上的皮帘,已经被春风吹化,在木质窗台上拍打着。而原本凝固不化的夜色,现在,也慢慢淡去了。
天终于亮了。
姜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苏醒的野性大地。他赤着的上身上,都是重重叠叠的痕迹,如花瓣明灭。新鲜的曙光,照在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太阳的面孔上。一切微尘都在天光中纤毫毕现,而原本在暗淡烛火下得以掩藏的腌臜痕迹,也终于在越来越明亮的日光中,露出了原来的丑恶。
室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yIn合过后的痕迹。而木柱、桌子、扶手、楼梯处都是糜乱灰暗的回忆。新鲜冰冷的空气,吹散了楼内浓郁凝滞的暖香。姜荔的面孔也越来越清醒,眼神逐渐冷静,仿佛一场长夜的幻梦,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刺目的天光,让那几条懒倦的白尾,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相比于姜荔,他们冬眠的习性,要更重一些。天光微绽,初次醒来,白尾们还有些不适应,懒洋洋的。姒洹拿了一张干净的毯子,披到姜荔的身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说:
“天亮了。”
“嗯。”姜荔说。
姒洹的手臂上,也有着道道的割痕,还有姜荔留下的,数个牙印。姜荔看着这个逐渐变得清明的世界,回想起前几个月黑夜中自己的堕落、疯狂与迷醉,更觉如梦一般。而现在,这场梦,终于快醒了。
想到自己曾喝入胃中的无数血ye,想到因此而需以身体作为交换姜荔忽然醒了过来,觉得一切是如此地可笑和讽刺!为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他苟延残喘、卑躬屈膝,在曾经最仇视的敌人面前,摇尾乞怜,乖顺屈服。他不禁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而那曾经灌入他胃中的血ye,现在说不定已经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四肢百骸的血管中流淌着一阵深深的恶心、头晕和想吐的感觉涌出胸口,姜荔扶住窗台,狠狠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过去几个月,曾经喝入的血ye,都从胃袋深处,抠挖出来
姒洹扶住了他,帮他顺着气。他摸着姜荔的脉门,又揽住了他的腰部,手掌覆在他已经有些紧实的小腹之上。手指一动,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等到姜荔终于呕吐完毕,口角挂着银丝,姒洹把他抱了起来,目光审视着他,悲悯而平静。宣布一个消息:
“荔,你怀孕了。”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
生命的渐渐萌芽,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即便超出期许,姜荔的肚子,还是一天天大了起来。孩子渴求着各种滋养和力量。他们只能尽全力地去养护荔的身体,希望他能够减少一些负担。各色珍贵的食物和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楼里,滋补着姜荔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生命的平衡。几乎是每过一天,他们的欣喜多一分,担忧也多一分。好在母神看顾它们的子民,姜荔逐渐撑过了这段时期。在众人的瞩目下,蛇蛋一点点长大了,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到了收获的时节。
姜荔已经生产过两次,所以,在那种熟悉的坠痛感到来之时,他意识到就快要生了。但是他并不愿那么大惊小怪,因为到真正生产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也不想老早就被抓着躺在床上躺。所以一直憋着到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候,他才叫人说:
“去准备吧。快出来了。”
姒泷吓了一跳,说:“荔你说什么”他看见姜荔右手成拳捶着自己的腰,手里的汤盏都快掉了,连忙说:“难道是”
姜荔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额上冒出汗珠。姒泷这才吓坏了,他刚还看见姜荔没事人一样转来转去,现在就突然说要生了,真是猝不及防。好在他就慌乱了一会儿,迅速想起了要做的事,急冲冲地让人去准备各色物品,并通知了其他人。所幸由于姜荔产期已至,甚至还比预计的时间还晚了半个月左右生产,东西也是齐备的,准备起来也没花多少时间。
“啊!”
姜荔嘴里咬着一块软木,下身的每一次阵痛,都让他几乎把那块木头咬断。姒泷坐在床边,一边握着姜荔的手掌,分散他的疼痛,一边不断地用白布擦掉他额上的汗,嘴里叨叨道:“荔枝坚持一会儿坚持我们再也不生了”
“生完这个我们不生了”
“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