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洗衣ye没有了。
许岩穿了件深黑色的套头衫,揣着手,走在落叶铺就的澄黄色校园里。天空染上了一抹泛黄的凄色,主干道两侧的梧桐叶仿佛在一夜间苍老干枯,被风一吹就发出纸片摩擦般的沙沙声。他走出校门,走到公交车站,打算乘车去附近的大超市买些需要的生活用品。
他在等车中百无聊赖地翻开手机,打开了大的校园论坛。果不其然,推送就是校庆日的活动报道。官方的套话没什么意思,他点开学生页面,一条点击率惊人的帖子红彤彤地顶在首页,人气比他和凌正闹出的恋情还火爆。
“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殿下”许岩蹙眉道,“什么鬼啊,这题目好恶心。”
然而一把帖子点开,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人上传了一个视频,录制了校庆节目之一——钢琴弹奏《梦中的婚礼》。许岩点开一看,弹奏者不是别人,正是朴之桓。
那个Jing神扭曲的疯子。原来那天穿着礼服的缘由是这个。许岩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冷汗,想关闭视频,可目光却胶在了那人弹琴时沉醉痴迷的面容上。朴之桓闭着双眼,纤软的眼睫如两片颤抖的蝶翼,乌黑的发丝柔软地垂在雪白的立领上,就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猫咪。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音符宛如叮叮清泉从那白皙的指尖流淌而出,熠熠的光尘萦绕在他身侧,画面梦幻得不似人间之景。
视频上很快滚动着一大堆弹幕,都是嗷嗷乱叫的看客。不少人嚷着要弹奏者的资料,朴之桓的个人信息便在弹幕上爆了出来。研究生,医学院,。前面两个标签没掀起什么风浪,倒是的性别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卧槽,这种美人竟然不是而是?!太他妈可惜了吧!
——怎么了,要是这家伙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
——前面的别走,带我一个
——这颜值够格当校草了
——哈哈哈什么校草,我看校花都绰绰有余。之前公选的那个校花,在朴之桓面前根本不能打啊
看了几条,许岩觉得某些评论着实猥琐,便关闭了弹幕。他静静注视着视频里那人的脸,突然间朴之桓睁开了眼眸,目光仿佛穿透屏幕般捉住了他窥视的视线,唇角弯出一个蛊惑人心的微笑。
许岩心里一颤,手机在手里哆嗦了一下,那边朴之桓却重新闭上了双眼,专注弹奏着琴曲的高chao部分。
舞台静谧柔软的白光打在那人Jing致的礼服上,犹如镀了一层钻石般明亮耀眼的光芒。然而即便他在舞台的中心,众人目光的焦点,眸底还是凝了一抹化不开的孤寂。台下的喧嚣和吵闹仿佛离静静弹奏的那人远去,只有一角光源衬着寂寞的剪影,伴随着越来越沉重的旋律,如一张无形的银色巨网,将许岩缓缓困缚其中。
他看到了曲终之际,朴之桓骤然停顿的双手,还有悄然张开的口型。其他人或许猜不出,但他过去看到过无数次,那唇角牵出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滚烫地烙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小岩,我爱你。】
巴士晃悠悠地停靠在站,许岩跳上车,塞着耳机,瞳孔里映出窗外飞速驶过的景象。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朴之桓依然在弹钢琴,流淌着音符的手指犹如跳跃在琴键上的Jing灵。当年他就被朴之桓一个人坐在钢琴前的身影吸引,陷入一个个难以自拔的美妙梦境。他九岁,朴之桓十二岁。他抱着对方,两人坐在同一个琴凳上,羞赧又大胆地亲吻彼此。朴之桓比他大好几岁,但缩在他怀中的乖顺神态却常常令许岩忘了这一事实,只觉得对方是晶莹剔透的易碎品,是明艳柔嫩的鲜花,是世界上最需要被保护的人。
而那个保护者就是他。
许岩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百货商场附近。许岩下了车,一股瑟人的寒风灌进了裸露的后颈。他捂着冰冷的脖颈,思索着应该在购物清单上加一条围巾。
大厦外的电视屏上轮流播着各种奢侈品广告。许岩在萧瑟的秋风中漫无目的地沿街走着,路过不少结伴同行的情侣,站在人行横道前,在拥挤的人流中等待街对面绿灯亮起。
“诶,昨晚更新的电视剧你看了没,那里面的好帅”
他插兜站着,各种无营养的谈话声从耳朵钻入钻出。就在这时,一双脚站在他脚边,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从他肩头左侧垂落的阳光。许岩一怔,僵硬地转过头去,视线上扬,看到了一个清冷俊美的侧脸。
“凌”
他喉咙发涩,揣在兜里的手心汗津津的,“凌正”
“”
嘈杂的吵闹声压下了他轻细的呼唤。信号灯一换,大批汹涌的人流将他和那人分隔开。许岩忙不迭挤开人群,惊慌失措地寻找凌正的身影,一只手却从后牢牢抓住了他,将他拖出了,一直拖到楼层间的小巷里!
“呃”
许岩的后背挨上巷子里的水泥墙,满脸chao红,平复着呼吸,望着凌正无波无澜的一张脸。街头偶遇恋人令他激动不已,许岩回神了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