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穿过院子,朝里走去叶怀礼走在前面,稍稍低着头,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陆仲宽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偶尔还左右打量一下四周。
即便如此,叶怀礼仍然数次感觉到身后的人在看他,也有几次想停下来的冲动
终于到了叶怀礼住的院里,他把陆仲宽带上三楼最远的的一间空房,李云屏喜爱干净,平时不住的房间也会经常让人打扫。
进屋之后,陆仲宽四下打量了一下,说:“不错的房间啊。”
叶怀礼看也不看他,“你就住这里,有事跟佣人说就好”
“不是跟你说么?”陆仲宽笑着问。
叶怀礼没搭话,转身就要走。
“怎么?现在连话也不敢跟我说了?”陆仲宽上前一步挡了他一下,“我都已经在你家了,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叶怀礼还未开口,陆仲宽又问:“那个女人是就你太太?”
说起李云屏,他语气表情都带着一丝轻佻,让叶怀礼很不舒服。
“云屏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陆仲宽轻轻“哦”了一声,又问:“你那天在我的百货公司就是替她买东西?”
叶怀礼突然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根本不想与这人共处一室哪怕片刻。
陆仲宽却毫不在意,接着问:“她有穿我替你选的那条桃花色的睡裙么?”
一瞬间,叶怀礼觉得心口都要裂开了,看着陆仲宽的眼神几乎充满着恨意。
看到这样的叶怀礼,陆仲宽扬起嘴角,仿佛又褪下了那层温柔的外衣,他缓缓上前两步,低头在叶怀礼耳边低声说:“我喜欢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比原来的那个你更像让人有欲望。”
叶怀礼咬牙抬起手要打他,却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陆仲宽盯着他,说:“同我有关系的人,不是爱我就是恨我,你说,你是哪一种?”
一阵沉默之后,叶怀礼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冷静下来了,眼神里的怒意也渐渐平息下去。
他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抛下一句:“哪个都不会是。”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秒之后,陆仲宽回头,只看到叶怀礼闪出门口的背影,又低下头又笑了一声。
会与会不,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天晚上,叶家的饭桌上好不热闹,陆仲宽又是一番侃侃而谈,并且说起了他最开始在码头上谋生的事,当然,只是说了讨生活的艰苦,听得叶老爷连连感叹,叶老夫人眼泪汪汪。
聊得正好,陆仲宽和叶老爷一起多喝了几杯,酒是叶家自己酿的,不卖,只留着自己喝或是招待客人的。
“chao海最好的酿酒师也弄不出这个味道。”陆仲宽又干了一杯,轻轻放下空了酒杯赞道。
怎么说也是自家的东西,被客人如此夸奖叶老爷很是欣慰,“师傅的手艺是好的,只是我们青龙山上的水可是其他地方比不得的,又清又甜,酿酒一定得拿山上的活泉水才行。”
“原来如此”陆仲宽点头,一副受教模样。
“怀礼也会酿酒,酒窖里还有几坛是他亲手酿的,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多带些回去。”
还未等叶老爷说完陆仲宽便看向叶怀礼,有些玩味地说了句:“是么你也会酿酒?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叶怀礼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话,连菜都没动几筷子,而他本就不擅长饮酒,所以只是象征性地跟着一起碰个杯,听陆仲宽问他,只说句:“只是随便弄弄。”
陆仲宽笑而不语,也不再多问,又同叶老爷聊了起来。
一顿饭结束,也算尽兴,陆仲宽有点儿喝多了,被佣人搀扶着先一步送回了叶怀礼那里休息。
李云屏把小宝哄睡之后,下了楼,看见叶怀礼正坐在楼下发呆,旁边桌上摆着醒酒的茶,却是一口未动。
“怎么还不休息?”她问。
叶怀礼回神,抬头看李云屏,说:“我再坐一会儿,你先去睡吧。”
李云屏没有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了,拿起桌上的针线筐将前几天绣的帕子拿出来看了看,很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位陆先生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大地方出来的。”
叶怀礼微微皱眉,“他早先是混黑道的,赚的钱都是不干净的,也就这些年洗白了而已。”
李云屏愣了一下,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她原以为叶怀礼和陆仲宽是真的朋友,但此时看叶怀礼提起后者的样子又不太像心里却对这位“chao海来的陆先生”越发的好奇起来。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叶怀礼便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光亮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眼躺了一会儿,却没有丝毫睡意,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起来了。
昨天晚上,叶怀礼几乎一夜未睡,每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想到陆仲宽此时此刻就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乎马上就会清醒过来,如同在恶梦中被惊醒一般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