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方才赢得大胜的北燕最近又出了一件大事,刚登基不过三年却雄才大略的年轻帝王耶律兴宣布,准备近日迎娶正宫皇后了。
皇帝也是人,免不了婚丧嫁娶诸多事务,新皇年二十八岁还没有正妻,甚至连个暖床的妃子都没有,这才是怪事。
如今皇帝要大婚,满朝文武却没几个高兴的,原因有二:
其一,自然是因为这新皇后身份太过特殊,居然是不久前被打得落花流水被迫迁都到南方的后楚朝的靖远大将军苏景安。
耶律兴当初同意后楚的求和,除了例行的割地赔款和岁贡之外,还专门提出了一个条件——必须把看守后楚北大门的靖远大将军及其家人流放北疆。
靖远将军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同样能够上阵砍人、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苏青芷,两个人本就因为战场失利获罪被关押在边城,流放的圣旨下达之后,立刻被押送前往不到一百里之外的流放之地。结果没走出二十里,就被耶律兴的侄子,一字并肩王,北燕的九千岁耶律博给截了。
说到九千岁耶律博,这便是北燕大臣们纠结的另一个原因了。北燕王室祖上来自草原的一个小部落,自称是狼神的后裔,只可惜往上数几百年这狼神的血脉都没带来什么好处,只能在草原的几大部落夹缝里求生存,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部落里出生的大多是男孩,也就直接导致成年之后男人比女人多出太多,长此以往便免不了出现了共妻的风俗。及至后来耶律家终于发迹夺得权利和财富,这代表了艰苦岁月的共妻便成了一个不太上的了台面的传统。
谁知到了今日,这堂堂北燕皇帝和九千岁,王朝里再尊贵不过的两个男人,随便招招手就能招来无数女性倾慕的男人,居然跟满朝文武说要迎娶同一人,而这个人居然还是个男人!
消息一出,且不论京城里多少紧盯着后妃位置的适龄贵女如何扯烂了手里的锦帕,朝里几个王室的老人儿更是气的当场就撅了过去,没晕倒的都大呼小叫说此事万万不可,甚至还说要撞柱子明志。耶律兴看着满场做戏的老东西们冷笑,也没太多废话,一连砸下去三本奏折顺带处置了好几个屁股不干净又蹦跶得最欢的,于是再也没人敢和猛虎一般高踞大殿王座的年轻皇帝叫板的了。
耶律兴下了大朝会,没有按照平时的习惯前往御书房,而是和耶律博一起去了宁和宫。这里原本是最得宠的贵妃才能住的宫室,耶律兴处理了老爹留下的烂摊子,顺便将老爹的女人们放走了大半,有了儿女的按律不能离开后宫,便统一迁到了别处奉养,如今后宫空空荡荡,就用来暂时安置苏景安和苏青芷兄妹两个。等封后大典结束,苏景安就要搬去椒房殿,苏青芷则按照郡公主的品制出宫单独建府邸了。
没等进入宁和宫的正房,耶律兴和耶律博就听见屋里传来苏青芷一阵爽朗清脆的大笑,再转头一看,他们身边的三品带刀侍卫兼内廷安全的大总管摩尔克正涨红了一张脸,举着手保持敲门的动作进退不得。
看到皇帝和九千岁驾到,摩尔克立刻行礼,耶律兴挥手免了虚礼,自己推门进了正房,耶律博则给了对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着进了屋。
宽敞明亮的正房里,苏景安手腕上悬着五斤重的玉石摆件正在练字,苏青芷一边磨墨侍笔,一边和即将“出嫁”的兄长说话逗闷子。听到门口的响动回头一看,见是话题的主角来了,苏青芷刚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皇帝耶律兴挡了回去。
“青芷,摩尔克还在外面等着呢。”
苏青芷被打断了话头却没恼,反而脸上一红,暗暗骂了一句“这呆子”,然后很有眼色地在对面两人说出更明确的赶人话语之前撤退了。反倒是苏景安端坐如松,直到写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个字,才看向坐到了对面的皇家叔侄俩。
耶律兴只比耶律博大了两岁,辈分却实打实地高了一辈,兄弟二人共妻尚且让当世之人讲究一番,他们这叔侄共妻,可就又多了一层搅乱lun理的禁忌了。
但是很显然,这叔侄两个谁都没太在意这件事,耶律博先一步托起了苏景安刚刚写好的字,看都不看就说道:“景安这字写的是越发好了,干脆这墨宝就送了我怎么样?”
“你还能看出好坏?看来现在朝会时上的折子不用再找人誊抄了?”苏景安嗤笑道。
“还是那一笔鬼画符,除我以外,没人看得懂。”耶律兴沉稳地说道,“不过景安这幅字的确力透纸背,看来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苏景安被从侯爵贬为庶人之后,朝里原来的政敌们很是下了一番黑手,在边城大狱里就明里暗里受了不少伤,倘若耶律博没有中途截胡抢人,那百十来里的路程很可能就要了他的命。苏景安沉默片刻说道:“你们今天一起过来,总不会是来专程探病的吧?”
叔侄两个对望一眼,到底还是身为皇帝加叔叔的耶律兴说话了:“我们今天就是来确认一下景安,虽说迎娶皇后的消息已经送了出去,但如果你不愿意,也不是不能”
“没什么但是的。”苏景安坐直了身体,看向对面两人正色说道,“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