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生日快乐。”他最后又留下这样一句,声音仿佛和缓了一些,但态度仍丝毫不显热切。语毕他便转身向花园入口走去,留下背后成片的玫瑰无声无息地伫立在原处,目送他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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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兰伯特,你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侧身斜倚在二楼的雕花栏杆上,克里斯蒂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一杯香槟,把酒水里的气泡全都晃了出来。他的目光好似漫无目的一般,懒散随意地落在下方的大厅里,但是自始至终,属于安东尼奥和卢卡斯的身影都未曾从他视线中脱离过半秒。
他口气有些烦躁地同身畔同样凭栏而立的兰伯特说着话,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是在发泄情绪。而兰伯特自然没有理会他,这令他眉间的印痕更加深刻,语气也越发不耐。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和安东。”他端起酒杯,胡乱抿了一口酒。但他手中金黄透彻的ye体已经在他的摧残之下失了那份绵密而丰满的口感,他轻“啧”一声,将酒杯放在了栏杆上。
“你就算了。虽然在自己父亲一周年忌日的当晚开派对这事听起来挺丧心病狂,但我就当你是为了遮掩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但是安东……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卢卡斯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吗?我就没见过像他那么心大的继承人,居然趁着酒会带着卢卡斯交际起来了!”
兰伯特分了小半注意力给克里斯蒂安,但对方喋喋不休的抱怨他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往心里去。他不相信克里斯蒂安会看不出安东尼奥对卢卡斯的纵容有四五成是有意为之,只不过关心则乱,克里斯蒂安近些日子对安东尼奥着实紧张过度。
即便他与克里斯蒂安向来不和,但自从对方得知他们共同保有一个秘密之后,克里斯蒂安便开始放心地肆无忌惮地向他倾泻情绪废料。
兰伯特今天心情好,勉强忍了。
同样是圣卢卡教父的儿子,安东尼奥和卢卡斯的成长经历可谓天差地别。安东尼奥自记事起便被奥托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而相比之下,卢卡斯成年前的日子便显得过于无忧无虑了。
就算卢卡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些手段,但就目前来看,那些手段实在太过稚嫩了。
他甚至连自己应当投入Jing力去针对的重点都抓不对。
再加上那双残废的双腿,卢卡斯若想成事,仅凭自身的能力根本毫无可能。
安东尼奥认真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他,要说他当真是那所谓的“玫瑰战争”的幕后主使,兰伯特绝不认同。
是谁在借着卢卡斯的手,妄图动摇安东尼奥的地位,甚至搅乱圣卢卡本就不平静的一滩水呢?
兰伯特居高临下地俯视别墅的大厅,看着一副副熟悉的面孔三两相聚,言笑晏晏。节奏明快的圆舞曲如同溪流般淌过人们的耳畔,有人揽着身边的女伴随着乐曲的节拍跳了一段舞,嬉笑声融进跳跃的音符里与之交相辉映,钩织出了一派惬意而欢快的景象。
任谁能瞧出,这个庄园的上一个主人就是在去年的今日死去的呢。
“权势啊……”兰伯特的指尖轻轻敲击玻璃酒杯的杯壁,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其上磕出了一声声清脆悦耳的细微声响。他开口时声音极轻,比手上的动静大不了多少,这原本就只是他心血来chao的一声感叹而已,其中不含任何情绪,抑或嘲讽。
克里斯蒂安仿佛听到兰伯特出声,终于停下了徒劳无益的忧虑,侧头瞥了对方一眼,“你说什么?”他追问一句,视线在兰伯特脸上停留不过一瞬,随即又放回到了安东尼奥身上。
“我说,你太吵闹了。”兰伯特顺势指责道。他看久了克里斯蒂安这副忧心忡忡的姿态,觉得太伤眼。尽管他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恶心他,他还是匀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安抚了几句。
毕竟他还想让克里斯蒂安接着替他干活,想叫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点草。
“你当真认为,有安东尼奥的引荐,那些狐狸一样狡猾而贪婪的家伙们就会诚挚地欢迎卢卡斯来进一步瓜分本就有限的蛋糕么。”
“这我当然能想到。”克里斯蒂安立即接道。像是怕兰伯特出言刺他,不等兰伯特再开口,他便继续说道,“我在意的是安东的态度。”
说着,他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少了几分浮夸,显得凝重了许多,“安东对卢卡斯还是太在意了。卢卡斯这么明显地作死他都可以忍,如果以后……我担心他下不去手。”
对此兰伯特倒是无从反驳克里斯蒂安的观点,“养狗养上几年都能养出感情。”他冷淡地附和道。
“是啊,何况他真心疼了十八年的弟弟呢。”克里斯蒂安不由得再次叹气,“安东就是性子太软了,像他那般身份的人,有几个会对兄弟毫无隔阂。反倒是卢卡斯,会长歪实在是太正常了。”
兰伯特不置可否。他能看出,克里斯蒂安嘴上虽然在埋怨安东尼奥,但对方眼角眉梢所流露出的淡淡温和全然不似作伪。
其中或许还有一丝带着复杂心理的骄傲吧。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