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低哑乾涩,也不知是口感还是天生不爱说话,殷实还未反应,只见谷二狗又转身迈出自己家门,赶紧跟了过去。
随着男人回到胡同,才知道男人住在破庙一角,连个正经的住所都没有!破庙内晒着各种乾草,鼻尖闻到的是淡淡的药香。殷实皱了皱眉,开始明白黄大婶的意思。
男人在破庙角落转来转去,之後交了两贴药给殷实,『三碗熬成一碗。』
『谢谢先生!请问诊金多少?』
问完,只见谷二狗抬眼看了看殷实,模样像有些意外,默了默,最後还是摇摇头让殷实走了。
殷实走得莫名其妙,心里担心若白,只得改日再上门道谢。
病了两天,若白逐渐好转,今天已经可以下床。一开始殷实还真有点担心那谷先生的药不知能不能行。还好熬了药让若白喝下,人就看着慢慢见好了,心也就踏实了下来。
两人一番合计,决定了要卖热粥。城里卖粥的人有好些,饭馆子里也能叫粥水喝喝。但是湘城大,城东卖粥的早上的市集上有两家,城东一共两家酒楼,六间小饭馆,其中半数以上有卖现做的粥水。
若说粥品的种类倒是不多,来来去去不过是鱼粥、rou粥,甜的也有番薯粥和八宝粥。
粗略看来,午市和晚市倒也还可以卖点儿热粥。
决定要卖粥,两人买回了材料,每日熬不同的粥试味道,吃不完开发中的粥就拿到城东郊区派给孤儿乞丐喝,倒也不浪费。
直到熬出了味道鲜美的鱼粥,殷实去林子里劈了不少粗大的木头回来,在自己院子里敲敲打打,手做了几张桌椅,若白认识几个字,拿来大布条上写了粥一个大字,准备好做买卖的家伙,两人就着家门口的空地就搭起木抬子,挂上布条,就开始做生意了!
他们家地点离市集有些距离,胜在坐落於城东大门往市集的路上。市集商店多,饭馆、客栈可都在市集那一区,如果途人从城东大门进城,到市集的路途必定经过殷实他们家的粥摊。
摊位上准备了两只大锅子,一只装鱼粥,另一只装南瓜粥,鱼粥一文钱一碗,南瓜粥一文钱两碗,吸引了不少途人。
天气凉,一张嘴就呼出白烟,这样的天气喝着粥,通体舒服,虽然忙碌,两夫夫互相扶持,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一日卖着粥,殷实突然走了出去,若白看着和殷实说话的黑衣男子眼熟,才想起是病着的时候来给他看病的男人。
照殷实所说,当天谷先生根本没收诊金,当时心里乱,没来得及顾及,现在想起来了,就不能当作没这回事。
殷实拉着人回到自家摊位,若白已经盛好了大碗鱼粥,在上头打了颗鸡蛋撒上香葱,热腾腾的放到谷大夫眼前。
原想拒绝的谷先生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了,空荡荡的胃闹着空城,实在也拒绝不下去。
若白看身材乾瘦,那麽冷的天,衣服也穿得单薄,便知道谷先生日子不好,忙又倒来茶水放在桌上,『谷先生,上回多亏您救我一命,我家殷实不懂事,居然没付诊金,先生若是不介意,以後路过了就来喝碗热粥,我们这些贫穷老百姓也没什麽能报答您的,一些吃食,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若白这话说得又尊重又体面,谷二狗愣了愣,硬是没在心中找到以往被街坊施舍那种不舒服感觉,也就握着勺子,点点头接受了他们两夫夫的好意。
慢慢的,殷实和若白在湘城也交上了朋友,和谷先生的关系也不错。认识以後,若白才在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谷先生的事情。
原来谷先生以前是外面某镇大户人家的少爷,出生的时候克死了母亲,从小就一副不讨人喜欢的Yin沉模样,和父亲关系疏远。出生没几年,父亲娶了续弦之後对他不好,小妈生下儿子後便趁老爷不在,藉机把人赶出了家门。
医术他是小时候跟着家里的大夫学的,被赶出来後父亲也没有派人寻他,几经辗转下他来到湘城定居。几年前听说乡下发大水,之後瘟疫横行,家里的人几乎都死光了。
根据殷实留意,镇上的人可能觉着谷先生医术不怎麽行,没事的时候就顶多应个急,也就欺负他天生Yin沉,贪小便宜不付诊金的人多了去,谷先生又没有什麽赚钱的本事,日子过得穷苦。
若白曾经身份贫贱,特别不能忍受好人被人轻贱,心里面起了想帮助谷先生的念头。
知道谷先生识字,若白就请了谷先生到家里来,每天教他们识几个字,学习一些学问。
相处久了才知道,谷先生名叫谷良,说话不利索是因为镇上没什麽人找他说话。时间久了就养成沉默寡言的习惯。
谷良觉着殷实和若白与镇上其他人不同,他们眼里没有鄙夷也没有轻视,知道他话说不好,也不嫌弃,还请他教字,也会付学费。
若白说了他敬重懂学问的人,也相信谷良的医术,想和谷良做朋友。
时间一长,就算铁石的心肠也被这两夫夫感化,和他们做起了朋友。
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