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后,已经过了六天,期间易透一直是一夜好梦的高质量睡眠状态,因此Jing神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但她对于那四天的昏迷不醒只字不提,无论千代如何询问、套话,那张嘴就跟蚌壳似的怎么都撬不开。
易透背着行囊离开后,千代站在台阶的顶端,神色不明的看着少女笔挺清瘦的背影,沉默的望着。夏风吹拂,树影婆娑,缭乱的沙沙声如同她凌乱的心音一样,嘈杂无章,直到听到一道低沉温雅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她这才久久回过神来。
那人一身华贵鎏金衣着,深色长发搭理的一丝不苟,气质雍容闲雅,举止彬彬有礼,嘴角带着的那份微笑使他看上去仿佛无论遇到何事都是这般从容不迫的姿态。
是你啊。千代认出了他是那天被透冷着脸赶走的人,于是她向对方微微弯腰鞠了个躬,勉强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之前失礼之处,请多见谅,那孩子只是太在乎这座神社了而已。
你对妖怪的态度比起那个小姑娘,倒是态度温和多了。玉藻前轻摇着扇子,温声笑道。
并非如此,我灵力修行程度不如她,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快速有效的分辨出力量强大的妖怪的伪装。千代摇了摇头,神色自若的继续说道:比如现在,哪怕你已经明示自己是妖怪,但我依旧没有辨认出你任何妖怪的气息,若是那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碰见你,或许会傻乎乎的将你当成普通人来保护。
但她对于妖怪这般警惕,仅仅是因为当初收养我们的巫女被妖怪所伤,因伤势过重,两年后便去世了,当时的我们还太年幼,不少妖怪邪物前来犯难破坏,再加上无知者的愚蠢行为,久而久之,那孩子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千代垂下眼眸,细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暗色,若不竖起一身锐刺,那被伤的鲜血淋漓的便是自己。
玉藻前安静的听着,手中轻轻摇着纹样沉着古朴的桧扇,前面微微遮住了唇边一角,让本就被面具遮了半张脸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你似乎话里有话?
千代很大方的点了点头承认,我确实有件事有求于你。
我有种预感,她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危险到甚至会伤及性命。所以,我想请求你去保护那个孩子。
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玉藻前突然来了刁难眼前之人的兴致。
千代沉默了好一会儿,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好似做了一番挣扎后,她松开了进抿的唇,退后两步,朝着玉藻前俯身,磕头下跪。
求你了,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意一件事。
只要透能平安无事,她愿意做任何事。
侍奉神明的高洁巫女舍弃了尊严,向一个妖怪弯下了膝盖底下了头颅,以最低微的姿态请求着他,然而高傲的大妖怪却依然微笑但漠视着,他甚至语气调笑道:那你告诉我那个小姑娘的真名吧。
千代俯跪在地的手指一点点缩起,紧握成拳。
名字是最短最有效的咒,这对里世界的她们来说是大忌。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献上自己的真名,但她没资格向妖怪道出透的真名,哪怕这个妖怪并没有任何恶意,透也会生气的,可是
十指用力道关节发白,甚至全身都在发颤,仿佛在痛苦的煎熬中。
现在只有他能保证透性命无忧,性命与真名可恶,要是她再强大一些,强大到能将透笼在羽翼下,那该多好
过了许久,见她任然一声不吭,玉藻前失望的哼了一声:那你的承诺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骄傲自我的九尾大妖怪天生绝世无双,这一生从不缺少任何东西,所有一切想要的皆是手到擒来、应有尽有,既然眼前的这个巫女无法做到,那么这个承诺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大妖怪都是高傲自信的,同时也是冷漠无情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样高不可攀的它们或许有一点对于脆弱生命的怜悯心,却没有对于弱小生物的同情心,强者为尊是它们永恒的法则。
看着跪在面前的巫女因为内心的挣扎而浑身发颤,十个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扣在石阶上,力道大到甚至在指甲缝里崩出了血迹,所谓十指连心,都这样了她还是一声不吭,玉藻前突然没了兴致,满脸无趣的摇着扇子转身离开。
妖怪离开后,白衣绯袴的巫女仍然保持着磕头跪地的姿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指缝间的血沾染了尘土,她也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太阳高照与天穹之顶,温热的光散落大地,却照不进她一片生生寒凉的心
透,我到底还如何是好难道要让我如同当年那样又一次无能为力的看着亲密之人死在眼前吗?
六年前,她弱小、没用,只能躲在苳巫女大人的身后,看着她浑身染尽鲜血,看着她因病痛离去
六年后,她依旧弱小、没用,只能躲在这荒凉的神社里,等待心系之人的归来
她该相信透的,可是可是、可是那天透醒来时的眼神,那好似坠入深渊,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