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珠光宝气啊嫂子,我这都和你一样呢。不要微信啊……那我给你这对耳环吧,来,我帮你戴上,这珍珠哦,可比纯金耳环显你气色好多了。瞧瞧手机,比我还白了。”
所以慕令仪在把车给开出来后即刻当机立断的从副驾以及后备箱收拾好东西往那旧旧的摩托车上放-给谭柳看着是怔了好几秒才过来帮忙...
终于到家了,那闪烁着晦暗的灯光的平屋啊……谭柳边拿好今天去集镇上得的东西,边提溜着绑在车座好像要弄后翻的慕令仪的大箱子就走进了那个家-他身形好像一下变得矮小起来了,慕令仪瞧着那突然驼起的背,心里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人如何被引起危机感的原因是极其巧妙的,她的对手不一定是仙女下凡,那身形,品貌,性格样样第一,但必须足够。且,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可悲的一点在于...丈夫的神情与举止。谭柳在她还未出来前怎么呵呵笑的介绍沐泠时她可是耳朵尖都听到了,更别提在她出来以后谭柳怎么毛遂自荐的要挡在那什么狗屁画家身前好像她要当场吃人似的。
“嗯,去吧。”
“哟,这回那么壮一女的倒就合你心意啦?还贱兮兮的帮人挡,真以为城里人被你帮了以后就拿你当个物件儿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品种的癞蛤蟆!”
“怎么啦,小柳哥?我就是因为只剩最后一点儿油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的嘛,现在车出来了,那油也被烧光啦……所以...你能好心收留我嘛?拜托拜托,一周就好,我已经通知家里面把油送来这里啦。”
身着红夹克,棕裤子,老黑布鞋以及头上绑了个丸子头的中年女人在看到谭柳身后的慕令仪时瞬间停止了边走出卧房边骂骂咧咧的动作,随即与之相反的一下用着力道将自己的大臂收紧,顺便眼睛也眯了起来……
“小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个性,想必都不用细说了,“谭柳!你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一天到晚就想着把我饿死就开心了?!”
冷冷的天总是黑的特别快,风似乎也随着此番变化吹的更凉了些让谭柳感受到腰间愈发大力至不舒服的地步……也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草与零陵豆的味道果然是从“她”身上留下来的,清新又温暖,真的好适合春天。
啧,她现在身上钱包只有两千块,底儿掉也只能给出去一千,除非...当场开箱。但这怎么可能?不提他前面已很是心疼的将行李箱绑上谭柳摩托车的坑洼后座,现在居然要直接把小羊皮箱给放在那满是沙粒的地下摩擦,恕他真是无法接受。且里面的东西他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人看的。
对啊,他的车,他说没有了那就是没有,他说有了,那自然便有。
也不知道慕令仪从哪里蹿出来一招,径直走过去将那戴了许久活像长在刘翠莲耳朵肉里头的金饰给取
“没有,没有,翠莲你别上火,我现在就去做...这是我在路上见着采风的画家,小沐,沐泠,她那车没油了所以就想着......”
......慕令仪也算活了二十四年了,是真没见过发言这么粗俗的女性,那张口闭口的尖酸样儿到底是在乡下过了多少苦日子才磨出来的?总而言之,他听着看着这两口子的模样觉得不爽又可怜,“没有呢,嫂子。这次小柳哥听你的话了说三千给我住一星期呢,那你是想要我微信转,还是支付宝啊?”
呵,什么玩意儿。
于是乎高大“女人”就一脚踩上了摩托车的小小踏板,顺便靠在那使人安心的宽厚背部开始闭眼小寝。而被“她”圈住腰的男人则在稍稍僵了一下后,便继续把稳龙头旋好油门往前方驶去。凉风慢慢吹,他背好暖,“她”发好香。
“什么?什么画家?谭柳你又给我招事儿是吧?!净弄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来,还不收钱,白养......”
特别是最后一个,真是奇了怪了。人家对香的,美的,聪明的东西动心,他倒好,就喜欢愣的把所有善心展现给他人看的货,就爱对笨的把自己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全部事情一股脑都告诉过一个还未认识超过两小时的人的蛋一见钟情。可惜...可惜什么?他已然从结婚七年来却还没有一个孩子这件事情上觉出问题来了,不是吗?但具体的,有待他慢慢查明,弄清楚了才好下手。
“...你,你怎...
“姓谭的你别给我吱声!哟,那倒还真是谢谢你可怜我们家谭柳了,但我们农村人不信什么微信支付宝的,我们只要现钱。小姑娘你珠光宝气的,三千块钱现金该一点儿也不难吧?”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和母亲待的时光较久然后长大也接着他妈修绘画的缘故,慕令仪的作品总是透漏出一种别样的细腻来。如秃鹫刚食完腐尸后那沾在裂纹喙上的棕红烂肉,人分层指甲旁的半透明翘皮倒刺,夏天垃圾场里那因高温而加了倍速的恶臭脏物里的巨量大肠杆菌,还有在阳光下被照的汗津津全身又脏兮兮臭哄哄但依旧笑的傻乎乎的谭柳,这些种种一言以蔽之怪的东西,慕令仪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