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兄道鉴,弟嫁期将至,恐不能会晤……”
秦笙最后添上落款, 信纸折了两折进了素面的信封,递给小鼓,“将这封信与角门那个等着的人。”
“是,公子。”
秦笙冷笑一声,在他嫁期将至之时约他出门,当真以为他真的会上套?大哥嫁了土匪,连脑子都一根筋了吗?
在秦笙的眼里,贵女就是贵女,土匪也一辈子上不了台面,即便是一个失势的贵女,也比自甘堕落嫁给土匪强上不知几万里。
“公子,公子不好了!”
秦笙眼风凌厉,小鼓被他看得一个瑟缩,“公子,我是说,大事不好了。”
“何事?”
“越家的家主,她,她死了……”
“什么?”秦笙一下子站起来,“越连城不是被救活了吗?”
“是,但是她又死了,这回是救不活了……”小鼓小声道,“这回已经死透了,越家那个厉害的护卫亲自将棺木送回来的,金城的百姓,人人都看见了……”
“啪”秦笙手中紫毫断为两截,断端细小的木刺扎进手心,渗出一个小小的血珠。
小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隔着袍袖也能看出他的手再忍不住颤抖着。小琶倒是好一些,但是看见秦笙的脸色也是心中忐忑,不敢出声。
“我去寻母亲。”沉默良久,秦笙尽力压下心头的怒气,快步向着秦晖的书房走去。
走出两步,秦笙回头审视小鼓,“信送出去了吗?”
“还,还没……”小鼓战战兢兢。
“在此候着。”秦笙扔下一句话,带着小琶快步离去。
“是,是……”小鼓依旧跪着,任由青石板硌着膝盖也不敢挪动一步。
“公子……”
“闭嘴!”秦笙突然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他抬起头,眯眼看着布满Yin霾的天空。
依着母亲的性子,现在去找她也没有什么用,越连城死了,他嫁过去就是鳏夫,但是,越家何尝不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越家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君,能奈他何?
但是,秦笙低头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他年轻貌美,正值芳华 ,若是真的嫁过去,此后余生只能孑孓一人,再无闺房之乐,终究是不甘心。
但是现在他没得选!
秦笙又想起秦先信上的内容,呵,什么帮他脱离苦海,脱离桎梏,活出自己,都是些空话,自有,自由是像他一样委身一个土匪头子吗!堂堂的相国府嫡子,就算他算计他,嫉妒他,想要将他踩在脚底,但是也从未见他堕落至此过。
大哥,也许我真的该见见你,看看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你去将小鼓叫过来。”
“是。”小琶看着秦笙突然停住脚步,心中虽狐疑 ,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原路返回,将跪的腿软的小鼓叫了过来。
小鼓看着小琶神色异样地赶过来,问道,“小琶哥,怎么了?”
“公子喊你过去。”小琶上去将小鼓扶起,“公子面色十分不好,你一会一定要小心。”
“好。”小鼓心中惴惴,因得他之前伺候过大公子,三公子对他一直心有芥蒂,脾气Yin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触了他的逆鳞,是以虽然小鼓整日里如履薄冰,但是秦笙依旧任意责罚,此时听见小琶如此说着,等会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小鼓的心沉了又沉,拖着酸疼的膝盖一步一步向前边挪过去。
“公子……”
“将这封信送出去吧。”秦笙低头看着自己纤纤长指,状似随意地将信写好的另一封信交到了小鼓手上。
小鼓忐忑道,“是,公子。”他看向小琶一眼,发现公子一反常态,这种态度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
小琶在秦笙身后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走。
小鼓会意,一路小跑带风地向着角门窜过去,腿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只希望角门处的那个女人还没有走远。
“小琶,回来让小鼓接着跪上两个时辰,我的小侍仪容姿态都应是一等一的,这般毛躁,该治一治。”秦笙缓步向着于侧君的西院方向走去,“你不必跟来了。”
“是,公子。”小琶心中默默为小鼓掬了一把泪,这种程度已是稀松平常,所幸小鼓那里已经常备了伤药。
小鼓火急火燎跑到后门,看着那个女人还在,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的回信。”
那女人生的高高壮壮,回过头来一张圆润的脸,却是赵老三,“好嘞!”
“你这腿是怎么了?”赵老三看着小鼓一瘸一拐,双手不住地揉着膝盖。
“没,没什么……”小鼓看了高大的女人一眼,眯起眼睛笑,“小姐快走吧。”
“啊——啊!”赵老三挠挠头,“那我走了。”
“嗯。”小鼓慢慢地挪回去 ,一瘸一拐地回去。
.
相国府西院,于侧君将他心爱的鹦鹉放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