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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浪费,被你活埋。
让你愉快,让我瓦解。
1
李声去买酸nai,拉开冷藏柜,眼镜上就蒙了雾,他凭着印象拿起了货架上的酸nai,手指碰到了什么,一触即分,是温暖干燥的触感。
关上冷藏柜,眼镜上的雾褪得干干净净,视线里只余一抹白色,和浮光掠影的一个侧脸。
在收银台,又看到了那个人,鬼使神差地排在了那个人的后头。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像是校服,个子很高,肩膀很宽,留着板寸,两鬓被剃得极短,露出了青色的头皮,还有个很浅的伤口,红红的,很显眼。
也许会从里头钻出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就像希腊神话里面的美杜莎,以蛇为发,妖艳惑人,看上一眼,万世沉沦。
这样奇怪的念头从李声脑里一闪而过。
一定是最近做希腊文化的教案上了头,他取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那个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像被太阳暴晒过脱水干枯的薰衣草。
身后的人挤到了李声,他趔趄了一下,扑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没事吧。”
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李声忙应了两声没事,下意识地去扶鼻梁上的眼镜,只摸到自己的脸。
眼镜掉了。
意识到这点,李声有点不安,他有八百度的近视,没有眼镜就是个睁眼瞎。
抬起眼睛却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一切的颜色杂糅着融化在了一起,依稀能辨认出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已经不在了。
李声没时间失落,正准备蹲下身去找眼镜。
那副眼睛又稳当地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那人眨了眨眼睛,清亮的眸子里倒映出李声呆滞的面容,像是在检查。
还没等李声开口道谢,那人就走了。
他们确实有刹那的对视,但是李声想不起他的容貌。
也许他失神了。
还是被美杜莎摄了魂。
2
上一周,李声去外校参加学术研讨,在学校附近买了酸nai。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驾车去那家超市买酸nai,即使横跨了两个区,却还是坚持着。
炎热的夏天,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酸nai,没多久包装上就淌下一条条水渍。
一如李声的心情,都是那么沮丧。
家里冰箱已经堆满了酸nai。
今天还是,看不到他吗。
3
已经一个月了,李声开始怀疑,那天遇见的年轻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可是冰箱里成堆的过期酸nai,又算什么呢。
李声自嘲地笑笑,还是习惯性地去那家超市买了一瓶酸nai,准备上车时,却在街角看到了那个人。
他带着耳机,在等红绿灯,神情恹恹。
是非常英俊的长相,眼睛狭长鼻梁高挺,眼睛像是一泓秋日池水,配着那寸头,极桀骜又多情。
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在太阳下曝光得厉害,晃了李声的眼,再看向马路,早已是绿灯。
李声忙锁住车,追着那道身影。
年轻人在小路里七拐八拐,走得很快。
李声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面上是很镇定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甚至要错了位,从嗓子眼里奔出来。
自己这样的行为算什么?
偷窥吗?
不对,该算是跟踪了。
他有些难堪有些焦躁,作为一名大学老师,他丝毫不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理智叫嚣着让他现在立马转身离开。
李声按部就班地长大、读书、考研、任教、同他高中时规划的人生道路一步不差,活得严谨,活得一丝不苟。
但是理智是没有办法一直统治着他的。
他脑海混沌,连年轻人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都不知道。
“大叔,你为什么跟着我。”年轻人倚在墙边,熟练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背后是一面残破的墙,灰扑扑的,年轻人靠上去的时候还掉了不少墙灰,但他毫不在乎。
李声虽然三十岁了,但是长得并不老。皮肤很白,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五官虽不出众,组合在一起却非常耐看,是儒雅干净的长相。
却成了他口中的大叔,李声觉得窘迫,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他身上望去。
他的手非常漂亮,骨节分明,纤长有力。
烟雾从他的手指泄出。
李声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那被年轻人夹在手指中间的烟,不断地燃烧着自己,成全他的美丽。
他喉咙发干,说不出话,却不愿意就这么走开。
年轻人很快就抽完了一根,他走到李声的面前,用非常无辜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