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从行宫回来的第二天,皇上就驾崩了。丧钟敲响的时候他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初冬落下的第一场雪,此时距离新年不过还有三天。
宋秦抱着一件披风走到他身后给他披上,“哥哥,怎么站在这儿发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的婚期定的这么急了,他一定要亲眼看着我和宇文熹互相束缚在一起,给他的太子让位,他才能安心。”宋允说完竟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前就模糊了。
宋秦不知所措地抱住他,“哥哥,你怎么哭了?”
宋允抬手抹去脸上地泪,“谁说我哭了,我明明在笑。”
宋秦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心疼地把他抱得更紧,“哥哥,你别这样。”
宇文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拍拍宋秦的肩,“你先进去,我和你哥聊聊。”
宋秦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难得没有和他吵,松开宋允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房间。
宇文熹走到宋允面前,没急着开口,而是给他把随意披着披风整理好,仔仔细细地系上前面的丝带,才压低声音温柔地问,“怎么了,谁惹我的王妃不高兴了。”
“宇文熹。”宋允第一次语气很平静地叫出他的名字,“是不是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任人安排的筹码。”
宇文熹从来没有见过宋允这样软弱的一面,心疼的把他拥进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不是。”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到头来他连一句承认我的话都没说过。”宋允说的没头没尾,宇文熹听不懂他的意思,但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宋允话中的那个他应该指的是皇上。
“如果你曾是筹码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相信想你这样聪明的人,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支配你的命运。”宇文熹坚定的说,“在我这里,你就是你自己,不需要别人承认。”
“哈哈,你真是了解我。”宋允轻轻推开他,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哀伤。
宇文熹看着他说到,“今天之前我也以为我了解你,但是今天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宋允自嘲地笑笑,“我倒是希望我从来没有这些秘密。走吧,该进宫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宇文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到底是在问谁。
皇上最后还是对宇文熹退了一步,给了他摄政王的实名。宣读遗诏的时候,太子攥紧的拳头彻底出卖了他心中的怒气。
国丧之下,新年到来地悄无声息。葬礼之后,朝中的秩序逐渐恢复,宇文熹和之前的太子现在的皇上之间的争锋相对越来越明显。而宋允这样明确地被划到宇文熹阵营的人却出乎意料地变成了少有的中立派,而他手中的兵权又是人人都虎视眈眈的。
于是来试探他的人一波接一波,搞得他实在是烦了,直接放出话去,他哪一方都不站,只管自己的职责,谁再拿这种事来烦他他就站到与之对立的阵营里去。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找不出破绽,既拉拢不了他,也没办法除掉他,久而久之就都放弃了,他倒是成了唯一一个不受党争影响的人。
宇文熹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态度,倒是没用这些事来烦他,反而对他说,“王妃不用为这些事烦心,有什么事交给手底下人做就行,你就每天看看书喝喝茶和我好好过日子就成。”
宋允当时没理他,但确实过上了这种什么都不Cao心的日子,每天按时按点上朝听皇上和宇文熹吵一架,然后就回家喝茶看书,有什么事都交给凌恒去做。
“你能不能自己也做点事,或者再安排个人帮帮我,你这样是要把我累死吗?”凌恒日常来宁王府给宋允回报消息,实在忍不住跟他抱怨了一番。
宋允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宋秦,“让他去帮你,正好提前学学,以后我的这些也都是要他继承的。”
宋秦听了他这话,扔了手上的话本,“呸呸呸,乱说什么,你长命百岁着呢,轮不到我来继承。”
“好,但你也要学学这些,你现在是侯府世子以后要承爵的,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可不行。”宋允笑着说。
“我怎么觉得我没变轻松反而多了项任务呢。”凌恒无语地看着这兄弟两。
“凌哥放心,我会好好学的。”宋秦保证道。
“好,我们秦儿最乖了。”凌恒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这看什么呢?”
宋秦面前堆了一堆花里胡哨的书,凌恒好奇地拿起一本翻了翻。
“哥哥和宇文熹的话本。”提到这个宋秦就一脸的不忿,“都是乱写,宇文熹哪有这么好!胡编乱造的。”
宋允也走过去翻看了几本,每本故事情节都不一样,但几乎都把宇文熹描绘成一个痴情的绝世好男人,对宋允一见倾心二见钟情。
宋允黑着脸问他,“这些你从哪儿弄来的。”
“街上买的,随便一个买书的铺子里都是这些,反倒是之前那些写得真实的都没有了。”宋秦不高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