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喜欢他。
雨村靠近瀑布,常年水汽蒸腾,早上还不算太热,水雾弥漫未散去,村子就像是浸在了水墨画,很有味道,特别是清早张起灵起床,走在山上的时候,可以看到远处山色渐淡,隐于水白色的山雾里。
他在山上走的时候,心里面琢磨很多事情,最近想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吴邪的。
这件事情,胖子知道,黑瞎子知道,解雨臣知道,就连苏好,也曾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这十多年里,吴邪为他做过的,在道上掀起过腥风血雨,在他面前却只是拉下袖子避而不谈的孤注一掷的曾经。
所有人都知道。
他也知道。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刚开始的时候张起灵以为他只是好奇他十年未变的容貌,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所以也没有过多在意,可是当他有一次碰上他的目光的时候,他才发现,吴邪似乎并不是看着他。
准确的来说,那种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反而更像是在看一幅画。
当一个正常的人不经意与别人对视的时候,目光就像是被细小的东西刺了一下,神态应该立刻就会有些许的异样。但是吴邪看他的眼神,就像有一层隔离,无论怎么看,那边都不会有所回应。
落寞,无奈而不舍,悲痛却又习以为常。
这样的眼神已经有多久,他想道,却没去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用去想的,想不清楚的了,他自己不也没想清楚怎么喜欢上吴邪的吗?
好像又比喜欢沉一些,他想道。
吴邪的眼光总是喜欢落在他身上,从以前的那群敬畏的眼光中脱离出来,带着坚定,无畏,和心疼,渐渐变成他眼里为数不多的在意,细细碎碎地叠在他心底,化成一块暖玉,在那青铜门里的十年间,时不时想想,暖暖心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早已卸下世界的重担,终于能回过头回望吴邪。
有时候只是扫过一眼,如同枝柳叶划过湖面;有时候是托着腮半合上眼皮子看,瘫在沙发上, 一手支起脑袋远远地看着,像只猫儿那样;有时候是斜眼往他的方向一瞥,促狭地笑,又悠悠把眼睛转了过去。
这样的眼神已经有多久,他想道,却没去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用去想的,想不清楚的了,他自己不也没想清楚怎么喜欢上吴邪的吗?
好像又比喜欢沉一些,他想道。
偏生吴邪的眼光流连在他身上,平日里的动作却是规矩的很。
“为什么他不说?”终于有一天,巡山回来后的大王问出了这句话,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胖子正在喝着好不容易去一趟集市买来的的速溶参茶,听到这句话呛得手都拿不稳杯子里,大半杯被撒了去。
“……小哥你在说什么?哪个他?说什么?……是不是张家那边……”小哥问他的时候神色过于疑惑,还有一丝丝凝重,胖子嘴上这么问着,可心里面却在想**的该不会是吴邪的每日视jian已经暴露了吧。
小哥摇摇头:“吴邪,他……”喜欢这个词语在他嘴里过了几遍,却还是没能说出来,“他为什么不说……”
胖子的眼睛开始熠熠生辉。
“我知道。”
这下胖子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Jing彩了,活像村委的大妈听到自己儿子带女朋友回家那样。
参茶没了可以买,铁树开花错过就没有了。
那天刚好轮到吴邪去买菜,趁着这段时间,胖子立刻在v信上圈来了原本就知道的各位,喜大普奔。
他就在旁边听着胖子在那个没有吴邪的群外放语音。
“其实这件事情嘛……说不说小哥你都知道了,现在就看天真了。”胖子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见到你就怂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胆子都扔在了斗里,也就小心思还是这么多。胖爷我为组织奉献到现在,本以为会有些效果,没想到敌对势力如此顽强。”
黑瞎子发了个表扬红领巾的表情。
“这件事最好还是让他自己来说。”解雨臣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懒懒的,微微带着因为信号不好而产生的电流声。“换作是我,出柜这件事我会自己来的——谁这么好心帮我我就掐死他。”
?为什么是拿自己举例子啊?
接着听到语音结尾传来几声咳嗽,大概是被呛到了。
“……那个, ”苏万弱弱的打了一段字,“我怎么觉得,师兄他好像不太想说的样子……”
胖子听到后咦了一声:“……不对不对,这话说不通,胖爷我是天天有在看的,我瞧我们小吴同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张起灵望了他一眼,把胖子看得发毛,假装手滑滑掉了那句话。
“害,关键是他不说啊——而且也不让我们说。”黑瞎子说这话时索溜索溜的,大概已经在吃着饭。
几个人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得出个 “ 不能让吴邪知道自己暴露 ” 的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