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化的家庭先提供助力而后教会人承担责任,现实中负担却往往先助力而来。这负担可能有很多种,比如不负责任常生龃龉的父母,比如误入歧途不务正业的兄弟姐妹,比如讳疾忌医师心自用的老人。
演义里诸葛亮三气周瑜,引得公瑾吐血而亡,可见怒火攻心伤身甚剧。宇智波田岛自那日掷药发怒起就一直昏迷不醒,从他越来越滞涩缓慢的查克拉流动来看,大限将至了。
本来打算动身去把大龄中二哥哥掰回来,现在政纯只能把劝诫的书信交给负责联络的团扇。这时候再在人家家里唱歌打趣无异于结仇,她安分地回到座垫上,开始打坐修炼查克拉。
屋外的天空呈现一种不祥的铅灰色,时至仲冬,寒冷的天气逼退了一切生机,落叶无根可依,飞鸟无巢可归。
夜半时分,政纯饥肠辘辘地醒来,无端觉得憋闷,她离开温暖的被窝开窗透气,伸出的手指遇到了凉凉的一团。
窗外,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灵堂仅靠摇曳的烛光照明,驱不散的Yin影笼罩在垂头跪坐的两个青年身上。
烧过粉末状的香后,政纯郑重鞠躬行礼。木棺黑沉沉的,只有宇智波族徽的一点血红与纯白。没有人哭泣,甚至没有人发出声音。
忍者的一生,常与死亡相伴,为别人带去死亡,死亡也逐渐将家人、朋友、爱人逐一从身边夺去,最后只剩下残破的内心,在这世上踽踽独行。
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小步趋行出屋,政纯仰望着刺眼的日光,长呼出一口气。
守灵三天后,斑作为新任宇智波一族族长,主持了父亲的葬礼。
政纯又一次被饿醒,她坐起来揉了揉瘪下去的肚子,似有所感,向门外多看了一眼。
拉开门,玄色的身影不知已在阶上坐了多久,两肩有一层薄薄的积雪。政纯把雪拂净,为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温暖的大掌包裹上她的手,青年转过身,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踏上屋檐,向绵延的山中而去。
树海在二人脚下涌动着波涛,寒风把长发卷到脑后,天空中的明月与地面上的积雪相互映衬,柔柔抚慰着人间。
峭壁上的背风处,有一块突出的山岩。轻轻地落在上面后,政纯发现外套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两个人靠得很近,几乎可以说是依偎着并排而坐,俯瞰万木峥嵘。
斑的声音沙哑而艰涩。
“父亲是在昏迷中离开的……这样也好,没有痛苦……”
“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我的训斥……”
“如果……没有如果……”
“我只剩泉奈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他。”
“泉奈一定也是这么想,”政纯看着他变得更加瘦削的侧脸,“兄弟姐妹之间对彼此的珍惜之情是共通的。”
斑又陷入了沉默,政纯怀着忐忑的心情盯着自己的膝盖。
“父亲从没在家中停留超过一周,他总是领着族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我和泉奈相互依靠着长大,弟弟们的体术和忍术学习全部由我们两个负责。身后跟着一群小孩子,手里还抱着一个最小的,那是我最忙碌的时光。”
“我已经忘记了母亲大人的长相,弟弟们的模样也时常想不起来,现在连父亲大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青年的目光投向虚无的远方。
“我仇恨过父亲,恨他对母亲日渐虚弱的身体无能为力;后来却又被他教会仇恨千手,因为他们杀了我的弟弟们;如今我想告诉父亲,真正该仇恨的是那些把我们玩弄于股掌间的统治者,还有他们设立的错误制度。”
“父亲却不在了。”
政纯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斑伸手把它们全部拭去。
“我要和千手结盟,我们要一起改变这世道,让战士不用再战死疆场,而是心安理得地在卧榻上寿终正寝,让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在父母兄弟的爱护下平安喜乐地长大。”
“我们一定能做到。”
和平的到来总需要有人付出代价,这代价可能是卫道者付出的牺牲,也可能是旧势力无奈的退场。
千手佛间也没能熬过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
斑用强硬的态度和从坞屿城运回的大量粮食钱财堵住了族中反对势力的嘴,春节刚过,宇智波一族正式向千手一族提出议和。
玩政治最忌讳什么?
站错队。
政纯看着千手那边跟猿飞使者相谈甚欢的大哥,感叹日向这种到处开花的两面派作风实在是太狗了。
“宇智波和日向的条约已经签字生效,你现在算我们的人,怎么还穿这身?”泉奈拿着文件匆匆走过去,又折返回来打量政纯的白衫黑袴。
因为没人给我拿过别的衣服!难道你想让我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借”一件?
“我让人带你去换。”他脚步带风地走了。
政纯其实并不想换,虽然在一大堆高领长袍里冒出来一个穿道服的是挺别扭,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