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终于从客栈里出来时,“魏无羡”已经按捺不住亲自下场,教那群小朋友怎么玩了。
——“……现在你们面前的是千万温家修士,个个全副武装,水泄不通地包围了你们,眼神犀利一点,对就是这样。好,蓝忘机你注意了,现在的你不是平时的你,浑身是血!杀气很重!眼神很凶!魏无羡你靠他近一点,你会转笛子不……魏无羡甚为娴熟地将“陈情”在二指之中转得飞起,引得一群小朋友呼啦一下都围了过去,惊叹不已。
蓝景仪喃喃道:“夷陵老祖亲自教他们怎么扮演仙门名士,这群小孩儿机缘不浅啊。魏前辈转得这么熟练,莫不是当年真的拿陈情练过?”
他想象了一下夷陵老祖为了潇洒私底下练怎么转笛子的场景,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蓝思追道:“……景仪。”
江澄嘴角一抽,道:“魏无羡,你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金凌道:“我比较好奇他几岁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魏无羡:“……”
他破罐子破摔道:“我三岁,有意见吗?转笛子需要练吗?本老祖无师自通!”
反正这天书早晚要把他掀个底儿掉——不,不是早晚,现在已经差不离儿了。
“魏无羡”和那群小童分别,一路走一路笑,笑到“蓝忘机”终于忍不住又一次问起前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才转移话题讲起正事。
正是他们方才已经推断出的,五马分尸四方镇压以毒攻毒等等。
幕后之人这法子多半学自清河聂氏,看前晚一场遭遇,与姑苏蓝氏也关系匪浅。
这样的人不多。
金凌的脸色忽而难看了一下。
蓝景仪浑然不觉,盯着水幕,摩着下颌道:“这人会是谁呢……”
蓝思追道:“两位前辈,到义城了。”
——二人一路西南而下,这一次,左手指引的地点,是大雾弥漫的蜀东。
——一座当地人人恐避之而不及的鬼城。
到了此处,又一节结束了。
魏无羡道:“看来,重头戏要来了。”
须臾,那水幕上浮现出新一节的文题。
——草木第八。
他又道:“就是不知道,这取的是野城地辟草木荒,还是‘人非草木’了。”
蓝忘机道:“或许兼而有之。”
蓝、魏两人顺着左手指引,经过一个小村庄,指向一条已经杂草丛生的荒废小路。
读到“甚幸没有人家养狗”一句,哪怕明知有些不合时宜,蓝景仪还是忍不住顿了顿,要笑不笑,最后还是沉重的心情战胜一切,耷拉着嗓子继续向下念去。
“魏无羡”去向村里的农家女问路,“蓝忘机”便伫在岔路那饱经风霜的石碑前等他。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福至心灵:蓝湛这怕不是又醋了。
——蓝忘机远远盯着那边看,等了半天,也不见魏无羡有回来的意思。他慢慢低下头,踢了踢脚旁的一块小石子。
——把这块无辜的小石子翻来又覆去地碾了好一阵。再抬起头,魏无羡居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交给了说得最多的那名农家女。
蓝景仪又顿了一顿,然而还是没有笑,只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魏前辈你可长点儿心吧。”
窥一斑而知全豹,只从他这表现,便知道接下来进到义城,发生的恐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甚至多半要揭开一段十分惨烈的往事。
故而虽然心下有些好笑,魏无羡也没再作妖,只是整个人又倚到了蓝忘机身上,专心盯那水幕。
好在“魏无羡”在含光君耐心告罄之前还是自觉地溜达回来了,带着他问出的“义城”之名。
魏无羡道:“原来是这个‘义’字,倒真是……”
蓝忘机道:“恰如其分。”
——他们踏着乱丛杂草走上这条岔路,将那块石碑甩在身后。魏无羡继续道:“这几位姑娘说,自古以来,住在那座城里的人十之六七都短命,要么短寿要么横死,城中供置放尸体的义庄非常多。再加上当地特产棺材纸钱等丧葬Yin奉之物,无论是做棺材还是扎纸人都手艺Jing湛,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江澄道:“怪不得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鬼城。”
民间对于丧葬祭祀所涉及的一切手艺经营,都是十分忌讳,而义城居然满城以此为生,甚至都快传成了风俗,也怪不得别人避讳了。
蓝曦臣道:“想来也是为生计迫。”
蓝启仁捋了捋胡须,道:“平民百姓,生存不易。”
魏无羡道:“避讳,大概是一早便有,但‘鬼城’,却未必了。”
聂明玦与蓝忘机几乎同时道:“薛洋。”
魏无羡道:“不错,我也这样想。否则一座对外有生意往来的城镇,哪怕习俗不太讨人喜欢,也不至于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鬼城’。”
蓝、魏两人起先边走便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