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时文洲看了一眼夏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下去。他现在的身份似乎不适合再问,而且看夏也的样子,似乎也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
他极轻地挠了挠掌心,还是咽下了满肚子的问题,比如他是因为什么生病了,生病又多久了……他想,他还是自己找人查一查吧。\t\t
他于是对吴枢点了点头,垂下眼轻轻地扫过夏也,然后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楼下的洗漱间。
进门的时候他没忍住回了下头,看见吴枢放下药箱,拉住了夏也的手,时文洲愣了一下,他记忆里似乎有点洁癖的夏也居然没有反应,看样子他们关系还不错。
时文洲仔细地刷着牙,忽然想,难道吴枢就是夏也喜欢的人?
也是,毕竟夏也会喜欢看上去就很温暖的人也不奇怪。
夏也小的时候,他就猜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那时他就觉得应该会是温柔体贴或是阳光耀眼的小男孩。
他吐掉口中的白沫,头脑渐渐放空。他刷牙或是洗澡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发呆,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不用想着满脑子虚与委蛇的算计。
他抬高目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又移到嘴边,忽然僵了一下。
他举起那支牙刷,眼角一抽。
刚才惯性使然随便拿起来就用了,现在反应过来才发现刚才牙缸里只有一支牙刷,是谁的不言而喻,而客用的新牙刷还放在架子上没有拆封。
“那是夏也先生的……朋友?”
吴枢看着时文洲熟门熟路地走进夏也家的洗漱间,又迷茫起来。这个人对这里好像很熟啊,是朋友吗?可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情人也不像,哪有这么陌生的情人?难道……
想到一个可能,吴枢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一夜情?
可是夏也绝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况且,这个人看上去就和夏也心里的那个人差的有点大啊。吴枢直觉上不太相信,但他这几年的他的情况已经渐渐转好,或许他真的快要从过去走出来了。
但夏也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他攥紧了手,一动不动地望着洗漱间的方向,目光沉的好像长满青苔的枯井,眼里透着疯狂的压抑的喜悦,以至于他的手臂都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
吴枢注意到他的异样,心头一紧,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臂:“夏也!”
夏也被他拉的一动,猛地回过神来。他回头看向吴枢,目光又变的淡淡的,好像刚才那种剧烈的情绪波动不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吴枢警觉地道:“你刚才是不是……”
“没有。”夏也很干脆地否决了,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
“你不要粉饰太平!我明明——”
“抱歉......”
时文洲从洗漱间走了出来,有些犹疑地站到他们面前。他刚刚看见他们在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就轻声问:“你们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吗?”
吴枢立马调整好态度,笑着说:“没有。”然后他警告地看了夏也一眼,说:“等会儿我再跟你说。”
夏也目不斜视,当他放屁,态度敷衍的相当找揍。
吴枢:“……”气死我了。
吴枢反省自己,觉得当初为了那高额的工资就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头发的自己简直愚蠢!活该他遇上夏也这样神经搭错边的病人!不听医嘱,指东往西,擅自妄为,给的钱再多有什么用,能买回他的头发吗??替他治疗的这两年他简直快被整出神经衰弱了,气的心肝脾肺都在疼。
夏也不理他,问时文洲:“有什么事吗?”
时文洲的面色本来就病弱地苍白,被他这么一问,整张脸红成一只熟虾,满脸羞愧。
夏也好奇地看着他,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他这幅模样,看的兴味盎然,稍稍挑起了眉。
吴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时文洲举起那支牙刷,硬着头皮说:“抱歉。”
“?”
时文洲艰难地继续说:“我不小心用了你的牙刷。”
“......”吴枢一哽,用看烈士的目光看着时文洲。
不管这个青年究竟和夏也时什么关系,这次他算是完蛋咯。
据他所知,夏也洁癖十分严重,一般的触碰都不能忍受,若吴枢不是医生,估计三米之内都近不了他的身。之前有位老板看上他,不知死活地想要包养他,只是摸了一把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干些其他的啥,双手就“咯啦”一声,像秋天里的秸秆一样被夏也拧断了。
吴枢和陆昭心惊胆战赶去的时候,就看到金主倒在地上哀嚎,双手折成了十分不自然的弧度。而夏也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睨着他,十分用力地拿纸巾搓着自己的手。
摸手的下场就如此惨烈,更别说牙刷这种如此私人的东西。吴枢一时有些担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