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气象台预报,三号风球明日会登陆香港。阵阵狂风夹杂着雷雨在窗外呼啸,但夜夜笙歌的香港依然人声鼎沸。
郑启泽一个人在酒吧的二楼玩飞镖。骤雨到来之前的chaoshi感让郑启泽感到一阵的闷热,郑启泽用丝帕擦拭飞镖上感觉唔到的水气。清晰刻字将郑启泽的身心沉浸在过去的监牢中,在拥有祁泱的短暂世界里来来回回,走来行去。
轻声的敲门声之后,阿伟开门入来。停下手里的动作,郑启泽用目光询。
“郑生,祁少想见你。”阿伟讲道。
郑启泽点头之后阿伟却未走,郑启泽拿起支镖瞄准靶心,毫不犹豫地掷出。
“冇事的。”
“系。”
祁泱是郑启泽心底的弦,一经触碰,暗涌的心chao就在郑启泽的咽喉起伏。一颗好大的雨滴落在玻璃窗上,沉重又缓慢。望着偶然出现的雨滴,郑启泽等待着祁泱再一次向着自己一步步靠近。
带着危险,带着引诱。
“有冇带伞?”
郑启泽的话在阿伟清脆的关门声之后响起,而当他收回目光望向祁泱的时候,望见的是祁泱充满憎恨的目光。只怪香港太过chaoshi,shi润了他澄澈的眼睛。
“我二哥死了。”
咀嚼祁泱话里的意思,郑启泽的心里微微一沉,答道:“有听闻。”
祁泱继续凝视着郑启泽的眼睛,目光却变了。
系,听闻。对他来讲任何的生命情义系咪最终都只不过是一段若无其事的听闻。
“你唔好同我玩嘢!”祁泱拔枪对准郑启泽。明明系自己举着手枪,但郑启泽冷静的眼神令祁泱心慌。松开手枪的保险,祁泱深吸一啖气质问道,“系咪你做的?”
天仲未黑,也未着灯。忽然乌云密布的天空让黑夜毫无防备地降临。透过窗外仅有的光线,郑启泽凝视着祁泱的眼睛,异常清晰。沉积的痛苦浸没在祁泱的眼眸之中,小朋友长大了少少。
郑启泽放下飞镖起身,一步步逼近祁泱的枪口。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祁泱的手好稳,但他轻启的双唇却在不住地颤抖,“答我,系咪你?”
郑启泽冇讲话,而是直接侧身避开枪口的同时将祁泱的手腕用力反向一扣。当酸痛蔓延在手腕的时候,祁泱发现自己的枪被郑启泽轻而易举地夺走。
不等祁泱反应,郑启泽卸了手枪的子弹抬手对着祁泱就是一枪。
巨响被清脆的金属声替代,却在祁泱的心脏轰鸣。郑启泽将手枪抛向一边,冷言道:
“我同你讲过,先射击再瞄准!”
祁泱被郑启泽掠夺的不只是手枪,更是将他仅有的坚强蚕食殆尽。祁泱转过身背对着郑启泽,他们谁人都冇讲话,只是良久地伫立在黑暗里。直到夺目的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祁泱倚窗而立的身影。
白昼闪现的刹那,郑启泽透过玻璃窗的反光清晰地望见祁泱的眼泪。望见他紧闭着双唇,像是要将所有黑暗都吞没进他纤瘦的身体里。
郑启泽从背后将祁泱拥入怀中。此刻的拥抱显得笨拙又疯狂,不够体面,不顾身份。但郑启泽无法顾及其他,仿佛只有融合彼此的血脉同躯体先可以缓解此刻的心痛与狂热。怀内的祁泱冇反抗也冇丝毫的反应,他只是任凭郑启泽的拥抱越来越紧,然后终于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中失声痛哭。
祁泱的眼泪滴落在郑启泽的手背,郑启泽的痛惜也随之在心口不断膨胀,几乎要冲破他的皮rou涌出他的身躯。将祁泱转过身,郑启泽用拇指去吻祁泱的面庞上的泪痕。凝望着祁泱shi红的眼尾,郑启泽好想同祁泱讲一句爱。他想话给祁泱知自己爱他胜过世上的一切,胜过他所有可能的想象。
但最尾,郑启泽只是单单讲了一句:“唔系我做的。”
祁泱轻轻张开口,苍白双唇的血ye霎时敛回心头。他讲:“不计一切代价,我一定要找他出来!”
郑启泽在他的shi润的眼睛内见到了一意孤行的信任,还有一种从未出现在祁泱眼内的,犹如赌徒一般冷酷又危险的冰冷目光。仅仅一霎的寒意却将一种痛惜刺入郑启泽的骨髓,令他觉得无比沉重。重新将祁泱揽入怀中,郑启泽用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驱散笼罩着祁泱的冰冷Yin影。
月光在密云中时隐时现,而郑启泽早已在月光内浸透,沉得彻彻底底。
“好。”
郑启泽低沉的声音,他身上的新鲜的烟草味在祁泱身体的最初深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只要接近他,心底与身体内那些最深处的震动。那些在生命中唯一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短暂片段就似随风摆动的金玲,随着郑启泽的拥抱,他温柔的安抚重新在祁泱身体的每一寸轻颤。
祁泱的手轻轻拉住郑启泽的衣衫,闭起眼睛重新全然投入此刻久违的拥抱中。
“雨停了,我要走了。”望着窗外重新回归的平静,祁泱讲道。
郑启泽松开怀抱望着祁泱,轻抚着他的后颈,问道:“今晚留低【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