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仪打开对话框,发送压缩文件:“阿原,图做好了。”
盲盒黑脸猫的头像闪了一下:“好快,中午等我一起吃饭,把上次的钱给你。”
修一张图的报酬是两元,丁景仪十秒可以完成一张。每次的作业都是两百张左右,足够他带彭原去吃顿烧烤。
丁景仪躺回床上,上午十点的阳光照进房间,越过高高的白色书架,照得整张床暖呼呼的。桌子和书架是配套的,整个房间都是简约的北欧风格,小号香薰机腾起雾气,散发着清爽的甜香。丁景仪钻进被窝,在温暖中陷入类似回笼觉的浅眠。
一套睡衣一套运动服构成了所有服装,可以在屋里足不出户就完成全部工作,不需要见到彭原之外的人,这在艾洛温时是想都不敢想的。
丁景仪记得自己的衣柜,以沉重的魔法木材打造,占两个库房,里面装满四十多套正式礼服和两百多套常服,出门、会客、工作都有不同的搭配。每天穿衣服就要占用三个魔偶,一个给他提供名录,两个根据他的选择去找。后来,他就养成了一个款式多做几件的习惯,毕竟找起来实在太伤脑筋。
至于跑工地、各处会见官员,回忆起来就是一个“累”字。丁景仪不擅长权术,却时常遭遇斗争,每次都是在盟友的帮助下幸免于难。
丁景仪隐约记得自己接受过各种各样的好意,双亲的爱、君主的赏赐、盟友的喜爱、造物的簇拥,然而感到“自在”却是头一回。在这不到六十平方米的小地方里,在没有梦的睡眠里,在对一个人的模糊好感里。
“阿原……嘤嘤嘤……”丁景仪咕哝着打出了呼噜。
午饭照常在学校门口,彭原选了一家西北饭店,他扫了桌面上的二维码,把菜单递给丁景仪:“之前在家里吃的都是挂面,你来尝尝手擀面,口味不一样。”
丁景仪选了酸菜牛rou面,问:“二细三细毛细有什么区别?”
彭原指了指饭店出餐口上面的招牌,八个不同宽度的面条都配上了筷子夹起的照片。
丁景仪选了毛细:“面条都做得出这么多花样,讲究。”
彭原自己点了炒饭,又加了个小份大盘鸡,两串羊rou串,一串两只烤鸡翅。等上菜的时候,彭原掏出一张J大的来宾门卡递给丁景仪:“我和老师申请到了化学实验室的参观资格,今天刚好有小学来参观,等会带你去看看。”
丁景仪把门卡套到脖子上:“我都和小学生一个档次了啊,你的老师什么时候和我们见面?”
“不急,吧。他说前面还有好几个和你类似的案例要处理,忙不过来。”
“啊,还指望游说他一下,多给你发点研究资金。那为什么要带我去化学实验室?”
彭原是文科生,留给丁景仪的化学知识相对少一点。除去常规的安全常识,剩下的大多数是公式和原理,在丁景仪看来和书本差不多,不到用的时候不会去查。
彭原收起手机:“那天卧谈会,你提到了‘铝’。”
丁景仪每天雷打不动十点睡觉,所以两人约定,十点之前彭原都可以使用卧室的书桌。彭原一般吃完晚饭就开始写公众号或者查阅资料,丁景仪会九点躺到床上划一会平板,看看短视频,通常是工厂老铁、二次元作画和双手剑或大盾对战。
“铝是什么样的?”某天九点半的时候,丁景仪突然问。
“怎么问这个?”
“它曾经是一种贵重金属,你的知识里显示这种金属曾经在皇室的展览之中,随着时间的变迁它变得寻常起来。你的记忆里,它是一个长方形带盖的东西。”
“铝饭盒,我姥爷是工厂工人。你个吃货呀,三句话离不开吃。”
“你的记忆有时是知识的一部分。”
服务员端上一碟黄瓜拌木耳,色泽通透,点缀着鲜红的辣椒圈。
彭原挥挥手:“小哥,我们没点凉菜啊。”
服务员头也不回:“首单送的。”
彭原道了声谢,他不常出来吃饭。上学快三年了,学校周围的饭馆还认不全,毕竟住房自由了,吃东西就要省点。
炒饭也上来了,彭原示意丁景仪先夹一筷子。
“奇妙啊,”丁景仪舀了一勺,“味道奇妙。”
彭原有时怀疑丁景仪的味觉是不是被现代食品工业打晕了,吃什么感觉都是奇妙。但他能盲喝分辨出来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也是挺奇妙的。
彭原划了一下手机,根据召唤预案的“消费”条目,下周应该带丁景仪去吃锅包rou加手撕包菜,手撕包菜比较吃灶火,住处不如饭店做得好。下下周是猪rou炖粉条和干锅花菜。有些菜学校食堂不一定有,资金又有限,所以一周只能吃一个硬菜,倒也安排得明明白白。
彭原正在规划下半年的吃饭计划时,丁景仪把牛rou面推了过来:“你也夹一筷子。”
虽然今年吃面的额度满了,但彭原还是拿起筷子:“嗯,你不嫌弃吗?”
从魔法誓约的印记来看,丁景仪生前必定是艾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