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仪蹲在墙头,chaoshi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弥漫全身,透明的雨伞浮在他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的清新和初春时有时无的寒冷同时渗入鼻腔。人流从J大的教学楼一涌而出,雨伞像星星点点的油彩泼在灰色的地面上。丁景仪就从一个猫脸图案的伞下面发现了彭原。猫伞向学校内的小吃街移动而去,停在鸡腿饭的摊位前。
“这么信得过我?”丁景仪顿时头痛了起来。
他揉着脑壳,一只shi漉漉的流浪猫趁机绕着他的腿蹭来蹭去。
“碰见阿原是走运了,”他垂下手,用手帕纸擦擦猫头,“猫也早些走运,找到养你的人,别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了。”
流浪猫似乎是听懂了,“咪”地一声在他脚上躺下了。
“我可不能养你啊,”丁景仪苦笑着,把用过的手帕纸放进伞柄上挂着的塑料袋里。
丁景仪对自己生前的事记得断断续续,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切实死了,也隐约记得艾洛温是怎么对待复活的古尸:全部送去研究,剖得干干净净。复活是神灵权能的事故,必须掩盖,复活者的下场通常以凄惨告终。这种倒霉不是不能忍,但没必要。
所以被彭原召唤叫醒、投喂、送医、藏在住处,丁景仪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走运了。运气能持续多久?他的运气向来很差,不敢多想。
猫伞闪了闪,从小吃街到了校门口,丁景仪延迟了片刻,离开透明伞,跃到猫伞旁边。
“去抽盲盒?”丁景仪问。
“你在等我啊,”彭原举起手里的便当盒,“鸡腿饭买好了,我们抽好就去吃吧。”
“没抽到怎么办?”丁景仪接过,冷风吹得塑料袋哗哗响。
“抽没抽到也要吃饭呀。你早点把电充满就早点施法,看看迷雾大陆在哪。”
丁景仪嗤了一声:“胡思乱想。”
盲盒机闪着花花绿绿的光,丁景仪踩上台阶,把塑料袋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黑脸猫日常来抽黑脸猫啦,”莉莉姐对彭原招招手。
橙色的美甲花纹让丁景仪楞了片刻,这个文明的女士可以把指甲保养得如此完美!可见是个不用苦力的好文明!刚才那句招呼也让他读出了熟识的意味。丁景仪记得自己有过很多老朋友,但此时没有一位在身边,心中不由羡慕起来。
“来啦!”彭原掏出手机。
“来啦!”Jing品店里面传出一个Yin魂不散的声音。
丁景仪可以感到彭原每个毛孔里散发出的紧张气味,他脑中的翻译系统冒出一行字:“怎么又是这个智障嗡嗡嗡的真让人头秃”。丁景仪当然听不到彭原的心声,只是这个突然出现转译系统让他感到一丝丝尴尬。
左恒从店铺里面大大咧咧地踱出来,身后跟着火钳和小明,三人手里都满满当当的,花、蜡烛、礼盒红糖、日产保温杯热水袋一应俱全。莉莉姐拿起扫码枪,不紧不慢地开始结账。
丁景仪舔了舔嘴唇,左恒身边飘来的空气弥漫着满足和调戏的气息。
“黑脸猫,来来,”左恒放下东西,勾勾手指,“叫一声男朋友,这盲盒机我买给你,想要多少猫都有。”
丁景仪侧过身,在彭原和左恒之间形成一道屏障,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场合做不了墙,顶多是一道蚊帐。
左恒也愣住了:“糖爹这身是哪家的绝版联名,虎扑和毒上能买?”
丁景仪没理他,指指盲盒机问彭原:“他送过你这个没有?”
彭原黑着脸说:“送了限定款,我退回了。”
“不是很懂。”
“不是很懂?你都学会这个了?”
“他不是很懂你的爱好,我也不是很懂他一个学徒怎么有钱追求那么多人,”丁景仪指指出示二维码买单的左恒,“男人,女人。”
虽然丁景仪不知道红糖是干嘛用的,但在他的观念里,花只能送给女士,就算是艾洛温的国花玫瑰也是如此。模糊的记忆提醒丁景仪,曾经有男子送玫瑰给他,他喜欢得差点就地爆炸,事后却被同僚背后议论了好多年。
左恒推了丁景仪一把,真是离开回忆幻想的最佳助力。丁景仪像个蚊帐似的晃了晃,手里的鸡腿饭却猫头鹰脑袋似的纹丝未动。
“怎么了糖爹,你还想帮黑脸猫抽盲盒?”
“别碰他!”
彭原压低声音,隔着衣服抓住左恒的手腕,把他从店铺里拽了出来。
“呵?”火钳和小明对视一眼,“黑脸猫吃枪药了?主动开团二打一?”
“打什么架,监控就在头上,讲道理,”彭原握紧了拳头,“这位丁景仪是学校的外聘研究员,已经在办讲师转正流程了,你得罪他还想毕业吗?”
丁景仪没见过彭原发火的样子,但他很确信彭原在发火,而且火到想把左恒脑子里的水锤出来的地步。不过比起火气,这更像饱受sao扰的无奈。临时编纂的套话充满了急中生智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克制。
丁景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