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尖锐的痛,连绵的痛,持续的痛,被不断击打的痛。
手掌很痛,手腕很重,血流的并不是很多,却依旧触目惊心。
这种疼痛要持续三分钟。
其实并不是很难忍受,在医院里转一圈,随便揪个做了几期化疗的都比这痛苦,甚至都不说在医院,就现在的那些老年病,骨刺,腰椎间盘突出,个个都比这折磨人。
中年男子明白这点,所以才竭尽全力的坚持。
其实疼久一点就麻木了。
坚持了一分多钟的中年男子这样想。
但是他明显忘了,麻木,就意味着丧失了对力量Jing准度和拋球角度的掌控。
“嘭!!!”
循环中断,一个钉锤砸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一愣,手下意识的将其他钉锤抛离原本的轨迹。
“嘭嘭——”
神色茫然间,似乎有什么声音炸响在耳际,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哪里,有什么疼痛顺着神经反馈,有什么血花绽开翻飞在头顶,有什么相互作用力使他向后倒去,有什么惊叫和倒抽冷气穿越牢笼传递。
一股温热,自鬓角流淌而下。
中年男子神色怔忪着,下意识摸了上去。
疼痛。
手也疼,头也疼。
再一看手,血。
全是血。
鲜红的血,暗红的血,长条的伤口,孔状的伤口,分不清谁是谁、哪是哪,是头还是手,就只是狰狞的纠集在一起。
“嘭嘭嘭嘭嘭——”
其余的钉锤轰然砸落,一切尘埃落定。
中年男子斜靠着冰冷的墙壁,被延迟的反射终于如数传递给中枢神经。
他盯着他千疮百孔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
血还在淌,只是越淌越少。
毕竟那也就一个钉锤,他也没有抛的很高,人的头骨非常坚硬,这种程度的撞击连脑震荡都达不到,除非角度太刁钻,不然理论上是没什么大事的。
但多数看到他如今这惨状的人恐怕都不会这样想。
小丑显然不在这个多数之内,相反,他被鲜血与惨状彻底取悦了。
他超开心超兴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棒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开怀大笑,笑到圆滚滚的鼻头都开始颤抖。
没有腹语,没有布偶,他歇斯底里的狂笑着,用真声。
还是那个破旧狭小的牢房,年迈的白炽灯不堪负荷的频闪,惨白白、渗慌慌,八个人被各自困锁铁栏里,瞪视着一个方向,浑身浴血的男子不断战栗甚至无声抽搐,臃肿的小丑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还在持续,笑声还在荡漾。
滑稽,荒诞,病态,暴力,最后破碎。这个场景倒是没有形成什么压力,因为这个场景是直观的恐怖,直观的变态,直观的Jing神冲击。
秦峥叹了口气,杜晴觉得小腹更痛了,其他几个,基本都开始条件反射的后退,直到墙壁为止。
用心理学解释,这是一种应激性,一种自我封闭,一种下意识寻求自我保护的方式。
蜷缩,后退。
不疼,也不痒,就是单纯的恐惧,心理防线的崩溃决堤。
秦峥甚至清晰地听到了两个不同的抽泣声。
幸好这一轮游戏只淘汰一个人。秦峥当下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杜晴,别怕,咱们只用转三十秒。”
秦峥回头,尽量温柔的给她鼓励,他的嗓音有些喑哑,嘴皮轻微开裂。
他有十几个小时都没喝水了。
“嗯,秦先生放心,我不怕。”
杜晴的嗓音比秦峥还吓人,哪怕因为恐惧分泌了很多口水,但她还是渴极了。
小丑的笑声终于停止了,整个牢房陷入更加恐怖却又理所应当的缄默。
直到那中年男子弯**,有些艰难的再次拿起钉锤,他终于开始了第二次的挑战。
还是那种延绵的疼痛,手上的伤口撕裂扩大,麻木再次席卷了神经末梢。
只是,这一次,他挺住了。
三分钟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走过。
他成功了。
“四分三十秒!”意犹未尽的小丑再次拿起了布偶,装模作样的宣布了时长,然后将钉锤递给了秦峥。
这个钉锤磨的真的太利了。
秦峥看着仅仅是接触就擦出白痕的手,内心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叹息。
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夙愿终什么成啊,这跟宏图伟业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少爷的日子不好吗?他嫌弃什么啊?
后悔归后悔,大凶神快速压下了这种多余的情绪,掂了掂钉锤,虚虚抛高继而接住,秦峥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底。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