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与云萍城相隔百里的树林里。
“各位爷,息怒息怒,我师兄不是那个意思。”
一位长了张娃娃脸、面白无须、瘦削矮小的黑衣道士正对着瘫倒了一地的众人连连作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他身后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面色黝黑,足足高出了他一头,穿着件同色的道袍,正低头死死盯着前方,眼中充满了痛惜和愤怒。而两堆人之间赫然躺着一只獐子,它脖子上有道深深的伤口,正呼呼的往外冒着血。
“那他是什么意思?就因为你们设的这个破陷阱,我们平白在这个破地方困了十几天,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他还敢让我们赔。”
小武叫嚷着,他身边几个常氏的人也齐声应和。但因为这十来天没有好好进食的缘故,身体虚弱的很,喊出来的话也没有半点气势,只不过他们身上的常氏标记就足以压弯了对面道人的腰肢。
那矮个道人继续作揖赔笑道:“众位爷,我师兄口无遮然,请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身后的高个道人闻言冷哼了一声,激得小武不顾软弱无力的身体,挣扎着起了身。
“你们两个到底哪儿来的无名小卒,坏了我们的大事,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今天小爷我就亲手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就越过了那矮个道人,一手揪住了高个道人的衣领。那道人竟也不怕,冷笑道:“你们坏了三公子的要事,等着领死吧。”
正闭目调息的常青阳倏地睁开了眼睛,“你说的三公子是谁?”
“还有谁能让人尊一声三公子。”
常青阳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起身规规矩矩施了一礼,“二位,我们之前实在不知这獐子如此重要,我们也是被困在这里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下手杀了它,请两位多多包涵。若是有什么可以弥补的,二位尽管提。”
这示弱的姿态惹得小武不满地抗议了起来,被他瞪了一眼才老实了。
“算你们识相,”高个道人冷哼了一声,正待说些什么,被身前的师弟一手拦了回去。
这小个子道士显然是个顺杆爬的性子,见领头人态度软化,他也直起了腰,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师兄开玩笑呢,咱们都是为主家效力的,那就是一家人,自家人哪能跟自家人为难。今日这事也有我们不对,没及时来查看才让诸位误闯了进来。耽误了诸位的正事,我们该赔礼才是。”
“小道长严重了。”常青阳摆了摆手,想了想,又道:“在下常青阳,不知两位道长如何称呼?”
“在下名叫宋吉,这是我师兄宋彦。”
“之前伤了两位宋道长的猎物,不如由我们再去猎只獐子赔给二位。”常青阳提议道。
宋彦鄙夷地哼了哼,“你们都能猎到的废物又怎么能跟我的宝贝相提并论。”
常青阳一时脸上无光,心中暗骂此人不识好歹,可脸上又不敢表露半分,只得干笑了两声。
宋吉在一旁打了个哈哈,“多谢常兄美意,只是这畜生是我师兄费了好大心力才圈在这里的,远非寻常之物可比啊。”说完,他含笑看了常青阳一眼。
常青阳立马会意,他摸了摸身上,面露难色:“我们出门办事,身上实在没带什么。这样,两位道长改日路过栎阳一定要来常家,常某定当扫榻相迎。 ”
宋吉有些失望的暗暗撇了撇嘴,又立刻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那是自然。”
一行人下了山,到了山脚下,常青阳回头看了一眼,长舒了口气。
小武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师兄,咱们为什么要害怕那两个野道士。”
常青阳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们身后是三公子,当然要给足了面子。”
小武努了努嘴,不甘地说道:“就凭他们空口白牙的说自己是三公子的人就是三公子的人啦,再说了,就算真是三公子的客卿,也得讲讲道理嘛,明明是他们在山上乱布陷阱耽误了我们的事。”
常青阳想着自己一行人在密林中的遭遇,那诡异的幻境竟将几个中阶的修士困了十余日。还有那只他强行突破幻境后看到的红眼獐子,那样的妖性绝不该是它这样还未能化形的畜牲该有的,定是有人用了什么秘术。所以,那两个道人张口说自己是三公子的人,他立马就信了,也只有温家的那位小公子才总喜欢招些古古怪怪、透着邪气的散修做客卿。
不过他也懒得同小武多费口舌,只是道:“他们是三公子的客卿,说得就是道理,哪儿有你置喙的余地。”
是啊,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两人背靠着温家的三公子,那整个仙门里任是谁都不能随意上手打杀。不过按理说,作为常氏的首席弟子原也不用将姿态摆的这般低,只是这其中的缘故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五年前,常青阳曾随常慈安去不夜城复命。在温若寒的书房里,他第一次见到那位传闻中极为受宠的温家三公子温晗。彼时温晗已有十岁,身量却只有六七岁的稚子高,皮肤白的透明,如传闻中所说的患有不足之症。他长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