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世人。】
——痴人说梦。
黑发青年眯着双眼,他身着纯黑色小袖,跪坐在坐垫上,双手轻放在双膝上。
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词,又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脑子里弹出了另一个词。
是谁在跟自己对话?
这与自己的失忆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捂唇,微不可闻的笑声从手指缝泄露了出去。
“哗啦—”的开门声打断了青年对他自己身世的探究。
青年并不恼怒,他抬眼向来者望去。
“黑筮大人,已经准备就绪了。”教徒垂着头,他尽量使自己语气平淡地叙述着。
“那就出发吧。”青年、也就是黑筮,对于别人的想法毫不在意,他一如往常地从架子上取下绣着暗纹的深色羽织。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从握住羽织的指尖传输到大脑,黑筮的手指克制不住抽了一下。
黑筮余光瞥到依旧没有抬起头的教徒,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动作流畅地将羽织披到肩上后整理了两下.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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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筮有意识时,他正站在庭院里,仰望着星空。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哪里不太对劲。
手里的重量使得黑筮迟钝地低下了头,借着星光,他朦胧能看出些影子。
——这是一把刀。
说不上来的违和感,黑发青年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了紧握着刀的那只手,下一刻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尽管这里并没有旁人。
他俯下.身,直直冲向庭院的某一个方向,没有任何一刻停留,宽大的羽织在空中咧咧作响,他举起刀落下。
什么东西被斩断了。
...是人?
不,不是。
青年自我否认,他幽深的目光紧锁在那人形的物体上。
那东西的头被他毫不留情地砍了下来,但黑筮的心中半分感觉都没有,他注视着落在地上的人形物体的脑袋,不经意间对上了它的双目,黑筮在它的眼中看到的是掺杂在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庆幸中那名为“恐惧”的情绪,他有些不明缘由地想笑。
——不是人,却拥有类似人的情绪。
——好笑。
从黑筮恢复意识到砍下鬼的头为止,实际上仅过去了几秒。
这个饿疯了的鬼在出来觅食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过会遇上黑筮这种煞神,它在进入庭院后,看到黑筮时就感受到了。
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被发现了会死!
鬼自从变成鬼以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直到它以为自己能够逃离的时候,那并不温柔的刀刃就重重地落在了它的脖颈上,甚至砍下了它的头颅。
疼痛席卷了鬼的感知,但它什么也做不到。它的眼中布满了对这个青年的恐惧,它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青年没有再看鬼一眼,他面无表情地收起刀。现在没有任何东西的干扰,他终于想到了那股异样的违和感究竟是为什么了。
还是得多亏了那只人形的东西。
青年摸着挂回腰间的刀眯了眯眼,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但在意识到那个不似人的东西的瞬间,他就知道了,那东西是“鬼”,现在是大正时期,并且他叫做黑筮,正在经营着一家总是和别的教派抢人的一个堪称邪教的教派。
“黑筮...”
黑筮思索着轻念一声他自己的名字,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名字,他心底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莫名感。
脑中依旧一片空白,黑筮这就不太懂了,能理解吃人的“鬼”这种神奇设定,却不能理解“黑筮”这个名字。
说实话,黑筮现在感觉很头疼。
但他的头疼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太阳就要出来了。
“......”
黑筮并不觉得他有在庭院里沉思多久,那么就肯定是清醒时的时间上就存在问题了。
——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脑子里突然蹦出的句子使得黑筮有些出神,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接着黑筮很随意地就坐在了长廊外的木质板上。他并不是不想进去,而是还有事情没有想通。他就这样坐着,双眼无神地望向破晓的黎明,眸中滑过一丝微光。
每日清晨,教徒都会拉开障子门迎接黎明。
但今天略微有所不同,而这“略微”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的教主黑筮大人坐在外面的走廊上!
“黑筮大人!”教徒毕恭毕敬地低下头。
黑筮在教徒碰到门之前就已经感受到有人过来了,他只不过是并不想动罢了,听到教徒的话后,黑筮的眉头忍不住跳了跳,他开始产生了疑惑,既然“黑筮”是自己的名字,那为什么会有这样浓重的不自然感......
此问暂时无解,黑筮也没有回头,他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