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t进了电梯，王子林拿出名片，对着电梯顶部的白炽灯检查人民币似的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还不忘对此嗤之以鼻，“保险公司？不会是来推销保险的吧？”
\t“是吗？他在保险公司工作？”陈原接过名片，发现唐舟竟然跟他在一栋写字楼里上班。
\t“你买了多少？”王子林突然来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t“什么买了多少？”
\t“你从他那里买了多少保险？你知道这种跑车都是怎么骗来了吗？”
\t“我都说了是朋友了！”陈原指指名片，“况且这里写着数据科学家，既不是代理，也不是销售。”
\t王子林盯着名片底下的“Data Stist”一栏看了五秒，突然拿出手机要给名片拍照，准备发给HR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挖过来。”
\t陈原立即要抢他的手机，“别！他有地儿了。”
\t“你以前还跟我一个公司呢，后来不是照样被挖走了？”
\t“不是，这不一样，我是说这是他的公司。”
\t王子林伸手指了指名片最底下一栏，“那这里应该写着CEO。”
\t“应该是他家里的公司，他只是过去帮忙……哎！我哪里知道这么多？”
\t“还说是朋友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王子林表示质疑。
\t“你还审讯起我来了？”
\t“我是怕你受骗。”王子林哼哼道，“看样子他将来会成为新老板咯？”
\t根据他与唐舟以往相处的经验，这是非常合理的发展，陈原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生怕给出错误信息，“不清楚。”
\t王子林思索两秒，又要掏出手机，“谁管他将来怎样，先挖一下试试……”
\t“你别打搅他了，他才刚回国，事情够多了。”
\t“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王子林抬高下巴，眯着眼看他。
\t陈原觉得好笑，“我不关心你吗？你的名片要是被别人拿走拍来拍去，我也会阻止的。”
\t王子林被哄高兴了，这才将名片收回口袋里，“我倒是不介意你帮我发发名片，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跳槽了呢？”他边说边打开家门，解开拖拖的狗绳，在沙发里躺下伸展四肢，结果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呀，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公司……它是不是前段时间被收购了？”
\t听他这样一讲，陈原也有了点印象，他们俩的客户种类繁多，保险公司也不少，两人不约而同地跑到电脑桌前，王子林打开搜索引擎，陈原在他身旁搬了个板凳坐下。
\t“还真是……”王子林滑动鼠标，食指指了指电脑屏幕，“收购价格为二十八亿美金——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种公子哥？”
\t陈原摇头，“以前认识，后来他出国就没什么联系了。”
\t高中时期的唐舟曾向他表示过自己可以提供帮助。那时的陈原最需要资源和关系，他往往一出教室就从一个宣讲会舔到另一个宣讲会，公交车上脱掉西装外套收进书包，后脚就跑到步行街给学习机构发传单。他知道唐舟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也明白唐舟一句话可以帮他省掉无数麻烦，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劝唐舟好好利用自己的资源，可就是怎么都没想过开口找唐舟帮忙。
\t晚上十点钟，唐舟回到自己的公寓，他没开灯，换完鞋就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的懒人沙发里坐下，柔软的沙发立即将他腰背处的空隙填满。客厅里静悄悄的，堆叠两米多高的纸箱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Yin影，五光十色的人造光在透明的落地窗上打下零零碎碎的光斑。
\t他已经回国两周了，这两周之内，他只开了两个装衣服的行李箱。
\t公寓本该是一室一厅，结果因为弟弟要来这里上学，被唐太太强行换成了三室两厅。
\t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唐舟的公寓总是空荡荡的，从来都只放必需用品——一张床，一把椅子，顶多再加一张餐桌，没有花草装饰，更别提宠物，储物柜里的药也都是他最需要的辅助入睡产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就好像他对自己的生活没有过多期待。
\t他望着面前高耸的大厦，在沙发里歇了一会，随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嘀嘀嗒嗒的虚拟键盘的敲击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
\t[我到家了。请给我一个邮箱地址吧，我好把他的课本发给你。]
\t陈原回完信息，没一会就收到了邮箱提醒，他点开收件箱，单手回复对方：[收到啦！早点休息吧]
\t除了课本，唐舟还顺手发来了学校的课程进度。陈原打开数学书随便翻了两页就觉得现在的小孩儿生活真惨，十岁出头的孩子要真有这么牛逼那还上学干什么？他又拿过英语课程表看了看。得，这还没开学作业就已经布置下来了。
\t陈原已经感到头大，他在沙里上躺下，伸手将一旁的落地灯亮度调暗，裹上毛毯，手速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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