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秦的宫殿灯火零星,秦王特地吩咐,夜间尽量减少烛火和长明灯,节省开销。
当然,这么有哲理有教养的话,不可能出自下了朝堂就口无遮拦的坏皇帝。
尤其是,他今日心情不好。
原话是:“烛火灯油不要钱吗?点这么多国库不会空吗?!”
活像个唠叨没完的老妈子,语气又怒,害心中小声嘟囔“皇上,您是真不知道咱国库充盈……就算点得到处都是都有得烧”这种逆反话语的奴婢只敢跪了磕头,欲语泪先流地掉着眼泪去熄灯了——呜,皇宫这么大,走一圈下来她别想睡了。
“慢着,你可知今日蝼蚁何处去了?”呷了口茶顺气的嬴政下一秒恢复了优雅高贵的模样,头也不抬就拦了那奴婢去路。
然后抛出了害他心情不好的重要疑问。
“奴、奴婢不知。”看着变脸一流的皇帝,可怜的奴婢只觉Yin风阵阵,不吉之兆。
“罢了,去吧。”嬴政只觉烦闷,转过头就拿起被失踪主人抛下的镰刀撒气——边用法术招呼边怨念地碎碎念,想想反正没人瞧见把嘴掘地更高更恼,眉毛也怒气冲冲挑老高。
十成十的迁怒。
呵,平日里撵都撵不走,还口口声声说无论如何都会在一旁守候,现在这是……造反了吗?
眯起狭长的眸,皇帝嬴政不顾各种“保重龙体”的劝阻要了一大壶酒。
一仰头,烈酒顺着喉咙烧了下去,来不及吞咽的漏shi了净白的发,眼眶微微发红,或是呛到了。
今天,是七夕啊,与平日没什么不同,甚至连素来伴他左右的蝼蚁,都不见了。
朕要这七夕何用?
“别喝了。”有人,声音熟悉又陌生,不知好滴地凑上来就要阻拦他继续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大胆!休管朕,朕不要记得今日,不要……”酒量不好的皇帝迷迷糊糊,但是仍记得像只炸毛的猫一般见谁都咬,“放开朕,朕还没醉,还没……忘掉今日是何日……”
感受到身后是常人的温暖rou体而非冰凉凉的护甲,嬴政更是怒意加深,好啊你个蝼蚁,旁人都可以随意到朕身旁了,你人呢?
他这么想着,于是也这么喊出声;“白起,你个没用的废物,竟让他人近了朕的身!”
“陛下息怒。”那人却不放手,力道出奇的大,然后居然敢于逾越地将他打横抱到床榻上歇息,“下奴明日请罪,请陛下先行休息。”
嬴政只觉怒意滔天,醉醺醺还是喊着,“大胆!朕的蝼蚁呢?白起?!白起你这奴才还不来救驾?!”
人影摇晃,面容、看不清楚,只隐约觉得熟悉。
“……陛下,”那人终于俯**将脸凑近,不介意他满身的酒气,只温和道,“下奴在。”
总算看清他面容的嬴政一惊。
“你是谁派来的?”声音一冷,嬴政只觉悚然,怎的,会有人知他心中最大的隐秘。
少年,少年……那个曾被关在屋子里不见日光,最终被徐福制成怪物的少年。
即便真的是他,何以还是当年那副容颜?
白起。
告诉朕,这究竟是不是你。
“太好了阿政,你看,我已经变成了大人。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这一定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那日他瞧见,那个鲜血池子里的怪物,熟悉却变得僵硬的声音。
言犹在耳。
少年,少年……
朕的少年。
“你——”嬴政用力指着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2】
少年比嬴政年长,身体虽瘦却稍高一些,病弱也无法削减五官的美感,甚至更添独特的苍白Yin郁。
“阿政。”少年轻唤,声音与神情熟悉得让他一时意识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密室里,两人搏击对话的时间。
“你……”怎么会变回这个样子的?嬴政想问,但似乎被人看穿心思,后者打断他的话直接给予答复。
“我又找到徐福的弟子扁鹊,”少年不疾不徐地开口,“做了台手术,以后一日可以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变回常人模样。”
他没提这手术会缩减寿命,亦不提手术的凶险和诊金,只当个笑料一般扯开话题道,“那家伙倒变得很不一样了,头发都全数银了。不过,那种银色没有阿政的白来得纯粹好看。”(某只碎碎念:这绝壁是爱屋及乌,绝不代表某只个人意见,瞳鹊最帅最帅最帅!!{被拖走})
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的嬴政,此时倒觉得自己神奇地酒醒了。
“阿政,今日七夕,怎也不见你唤人来伺候?”看似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则别有用心的白起仿佛疑惑地认真这么问。
打死说不出口因为白起不在心情欠佳的嬴政选择了闭嘴。
“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呢?”
“妃嫔没有,皇后空缺。”嬴政扭过头不肯看后面笑得有些狡猾的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