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睡了很久,但醒了之后身上并没有感到轻松,仍是绵软没劲,山荼转了转脖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想起了梦境里种种不禁哀叹一声,他喝的药太多了,药性混在一起,以至于他从十四岁开始,不做梦就不做梦,只要做梦,梦境里的事情都会在未来被实现。
这事山荼没跟别人说过,总觉得挺神经的,这半吊子能力绝对称不上预知未来,但又确实会告诉他点什么,可这能力不受控,他完全被动!
山荼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关节,扫了一眼周遭,书籍卷轴整整齐齐躺在书桌上,一个小香炉正燃着,清淡安稳的味道一点点的融进空气里,山荼看了一会没忍住,鼓一口气把它吹灭了,吹灭了又觉得无聊,随手使了个点火决重新把它燃起来了。
...真够无聊的。
山荼打了个哈欠往外走,刚推开门就碰见了拎着食盒正要开门的霜明,山荼脸上漾起一点笑意,搓了搓手,轻快道:‘师兄,你回来了啊,我刚刚还琢磨着你去哪了,怎么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回头你丢了东西可不要怪我。哎,你手里拿的什么好吃的?天都黑了!原来我这么睡了这么久?怪不得我饿,快给我看看。’
山荼本就话多,睡了两个时辰醒来身边又没有活物,这会见了霜明话多的有点吓人。好在霜明早就习惯了,微笑着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绿叶菜一样样的拿了出来。
山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双肘撑桌,掌心托着下巴,眼睛黑亮闪烁,难得有了几分坐相。
但这坐相没维持住五个弹指,看见满桌绿色后,山荼哀叹一声,靠在椅背上伸长了腿,看起来像受了很大打击。
霜明指节在桌子敲了两下,浅笑道:‘你以为有什么?祭祀期间...’
山荼打断他,接话道:‘祭祀期间,不能杀生不能食荤,师兄是不是还要说..’山荼清了清嗓子,学着霜明的声音故作严肃道:‘别动歪心思。’
霜明在少年漫不经心的笑意里垂下视线,将筷子餐具放到他跟前低声道:‘食不言。’
山荼拖长声音啊了一声,随手拈了茶盏,在指尖摆弄,不无抱怨道:‘别板着一张脸嘛。咱们一年到头能在一起几天?这会不说你让我什么时候说?我说你听着嘛,你若是嫌吵,我等你睡熟了在过来说,这样我说的高兴,你耳朵也不遭罪,怎么样?’
山荼一眨不眨的盯着霜明看,他这个师兄处处都好,就是....太过沉稳,沉稳到木讷可不是好事,小姑娘喜欢的应该是风趣幽默的男子,在不济多笑笑也好,总这么....
总这么看不透心思,辨不清喜怒,哪家的姑娘敢和他成亲啊,山荼替他犯愁。
霜明指节微蜷,看了山荼一眼,淡淡道:‘好。’\t
好什么?什么好?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是说不板着脸了,还是说让他晚上过来?哎,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山荼被堵的一口气提不起下不去,随手把茶盏往桌上一扣,收敛了瘫在椅子上的骨头一边朝外走一边道:‘我瞎说的,做不得数,我还有事,先走了。’
门被他从外面带上。
霜明的目光还没从那处收回,就见山荼又推开了门,半真半假的抱怨道:‘在榻上多铺几层褥子,明天我来检查。在你这睡一觉,我浑身的骨头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