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宵的房间空荡荡,床铺和外头的露台一片混乱,很显然,主人是匆忙离开的,只随便收拾一下就逃离了这里。
这就可笑了,这可是他的家,家是安心的地方,人不应该匆忙逃离家。
祁丘山站在小儿子狼藉的卧室,面色铁青。他的秘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祁丘山此时的这幅模样,令人想到他年轻的时候,那个像一头狼一样闯进A市商圈的男人。
祁丘山听到声音,转头,对刚刚出现的尹墨完全没有好脸色。
尹墨扫了一眼房间,沉着脸离开了。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说话,来到客厅,一个人拿起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另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两个人的表情很冷,气氛很沉。
董事长秘书和总裁秘书都机智地找借口走开了。
在某个时刻,沉默的令人厌烦的气氛遭到打破,先开口的是祁丘山。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祁丘山的耐性越来越不够,特别是对看不惯的人,已经很难有维持表面和谐的性子。
“这就是你对待家人的态度。”他讥讽道:“掠夺父亲财产,恨不得自己的父亲早点滚蛋,这也就罢了,作为我的儿子该有强盛的战斗意志,哪怕是枪口对错目标的战斗意志。
但我绝对不准你让小宵受到一点亏待,他是你弟弟,你就是狼心狗肺,也给我把小宵放在心尖上!”他暴怒不已。
尹墨还是那副冷酷的表情。“我的做法,你没资格插手,这么有心,不如好好反省自己在教育上的问题。”他说。
祁丘山:“我在教育上没有任何问题,不对,在对你的教育上,我确实出了大纰漏,才养出你这样的东西。”
尹墨:“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老了,该让位了。”
紧接着,尹墨就离开了房子。
从某个时间段开始,他这个总是沉默的大儿子就开始经常性地跟他作对,祁丘山不需要问,个中原因,尹墨从未隐藏,表现得很明显。尹墨渴望权力,比年轻时候的祁丘山还狠,尹墨要财和权,且绝对不跟任何人分享。
祁丘山曾经多次当着尹墨的面或明示或暗示会把公司交给连宵,用以镇压尹墨的野心。但尹墨显然不吃这套,在大儿子眼里,哪怕是来自父亲的阻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曾经做出利用小弟这种事来。
导致祁丘山不得不引导小儿子进入娱乐圈,远离家里战争。
数十年前,祁丘山刚从A市某个小县城走出来,充满干劲和热血,希望能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拼得一席之地,成为一个体面的城里人。
祁丘山有过两次婚姻,第一次娶了尹家的千金。
放在现在,尹家不过是个小康,但在那个满地穷苦人民的年代,尹家已经算很有钱了。尹芳是尹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子,在这个极端阳盛Yin衰的家庭之中备受宠爱,也备受期待,完全继承了尹家的家风,养成非常梆硬的性格。
祁丘山和尹芳两个人,钻钱眼里的富有吃苦耐劳Jing神的能干小伙子,和脾气火爆好勇斗狠的头铁小姑娘,就这么非常惹眼地在A市建立起了自己的王朝,最初的天池公司。
然后,尹芳病了,是很重的病。她很快就离世了。那时尹墨还很小。
后来,祁丘山遇到了第二个女人。
连玥和尹芳有很大不同,是个可爱的小女人,尽责敬业,但对职场生涯没有太高的目标,整个人最梦寐以求的生活就是老公孩子和家庭,最好有能凑够一个球队那么多的孩子。
遗憾的是,生下连宵耗费太多元气,连玥没能盼到第二个孩子,最后因病去世了。
祁丘山从此不再考虑新的伴侣,觉得自己就是个瘟神。
经历过数十年的人生,祁丘山已不再是当年的愣头青,对钱的欲望也不再那么强烈,开始追寻另一种人生的满足感,那就是亲情。孙儿承欢膝下的快乐。
说来惭愧,他虽然有两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儿子能带给他这种快乐。
他不能让搅屎棍大儿子把这份幸福给破坏了。
祁丘山走到院子里的苹果树下,这几天树上开花了,浅粉色的花肆意怒放,非常美丽,充满诗意。
他凑到一朵花前面,庞大的身躯不碰触花与叶,嗅闻了一下花。
“小宵,你考不考虑离开娱乐圈,到公司来学习管理经营。”
“咦,好突然啊爸爸,不是让我不要过问公司事务吗,我不是管理经营这块料。”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学学就会了,以后公司的事,你可以插手。”
“还是不了,外行领导内行会很可怕的,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要是爸爸和哥哥不要再针对简哥就好了。”
哎,小儿子真是被娱乐圈的花花世界迷住了,胳膊开始往外拐。
祁丘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宽宏大量的父亲,他应该学会接纳长大成人、开始有成人爱好的宝贝儿子。
既然简成渊多少钱也不肯卖公司,那他就大退一步,买下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