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泽把盛颖琪放进副驾驶,让她靠好,给她绑上安全带。
绑安全带的时候,他和她贴得很近,于是盛颖琪便听到他几乎是耳语地问了声:“能不能坐?需要我把椅子放下来吗?”
虽然是关心询问的意思,但他的语气照旧冷硬得听不出丝毫关心,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个麻烦。
盛颖琪早知道自己根本还没全醉的事瞒不过他,本来就一直胆战心惊,现在被他逼压在椅子里,连可逃的角落都没有,更是慌得心脏要停止。
她赶紧屏息摇头,急急忙忙地使力往椅子里靠,尽量坐好,当个最乖的乘客。
尽管两个人的身体都碰到了一起,但倪天泽看了她几眼,像是确认她确实还能自控,就扣好安全带起身了,全程没有对她有丝毫要做出亲密举动的意思。
直到副驾的门被他关上,盛颖琪才喘了个大气。只是依然心慌,同时又有说不清的委屈。
倪天泽绕到另一边上车,车子很快驶上了路。
这是盛颖琪第一次坐他开的车,也是第一次和他单独呆在一辆车里。车速平稳,车窗都下着,马路上的声响都被隔绝在外,车厢里也没有开收音机或音乐,他们之间只有难以言说的静谧在弥漫。
经过这番折腾,盛颖琪的醉意似乎也去了一些。她没脸再装下去,只能睁开眼睛,也不敢看倪天泽,只好把脸转向窗外。
倪天泽一贯的少言寡语,沉默开车,似乎刚才在众人面前说的那些就已经是他今晚话量的全部,现在已懒得再说。
盛颖琪又忍了几分钟,心跳还是慢不下来,最后只能咬咬牙,细如蚁呐地望着窗外说了句:“其实我自己能回去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她看不到倪天泽的嘴角因为这话一下抿得犀利,几乎像刀锋一样,眼神也蓦地晦暗下来,显然就是要发火的前兆!
但他只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用力,沉默地注视前方,一句话都没说。
盛颖琪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就算再迟钝她也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强大逼仄的寒意。那是倪天泽的怒火。
果然是生气了!
她望着窗外红了眼眶。
听听她在同学面前为了充场面说的那些都什么话?害他不得不为她打圆场,被人逼问、取笑,甚至要为此和人闹上公堂他好心来接她,结果她这个醉鬼给他找了一堆麻烦,他生气也是应当。
可是,她一边对他感到抱歉,一边又有说不出的难过。纵然他愿意来接她说明可以说是他还在乎她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在乎”更像只是出于责任。
他其实并不想来,只是因为她现在还住在他家里,所以就像他说过要养她一样,现在也有义务要保证她的安全。
仅是如此而已。
所以现在只剩他们两个,倪天泽就连她的话也懒得搭理了。
盛颖琪几乎把半个身子都转向了窗外,然后用藏在身前的手默默抹着不受控制流下来的眼泪。
她现在已经很确定,倪天泽这两个星期其实说不定并没有出差,他只是不愿意再见她了而已。因为她让他厌烦了。整天哭,又耍小姐脾气,又挑三拣四,要他请出他家老佣人过来专门伺候才能安稳
她不会讨男人欢心,连当个性伴侣都当不好,还整天摆张臭脸讨人厌。他条件这么好,现在又如日中天,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这么多不痛快?
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不招人喜欢,越想就越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了。
她对着窗外抹眼泪,但落泪没有声音,吸鼻子却是有的。
车厢里这么安静,她的鼻息重一点都能听得清楚,更何况还是哭得抽泣。
很快倪天泽冷淡的声音打破了僵冷的安静:“你那边有纸巾。”
盛颖琪正在努力憋住鼻音的身体一僵,终于转回身,默不作声地打开面前的储物箱,找出了纸巾。
她低着头,用纸巾迅速擦了脸,又把脸转向了窗外。
倪天泽皱着眉头,也被这气氛弄得有些烦躁,于是同样把脸撇向另一边,脚下踩紧了油门。
一段安静得别扭的车程终于在到达了目的地时结束。
车子停在楼下,倪天泽似乎没有打算开进车库。盛颖琪一开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只是“送她”回来,他自己并不想上去。
她的心情顿时更加苦涩了。
既然这样她咬着牙,鼻音浓重地说了声:“谢谢。”拧着把手就要下车。
但把手也没能拧开。
倪天泽没有立即打开车锁,是因为还有话要说:“你如果现在酒醒一点了,那我有几句话。”
盛颖琪转身面对车门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处。
倪天泽只望着前方,缓缓开口:
“今天的事,你对外说我们要结婚的那些,我知道你不善于应对那种舆论攻势,是被那些人逼得没办法,一时情急才用的借口。这个说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