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纳：“……对，还是个雄虫。”
艾伯纳只恍惚了一瞬。
他无法拒绝阿德利安。
“——他是唯一的活物。”
……但艾伯纳舍不得。
“婴儿。”艾伯纳说，“他是个婴儿。在东帝国的时候是，在西帝国，也是。刚破壳，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皱巴巴的，一小团，只有巴掌大，皮肤是红的，完全看不出现在的样子。”
西兰花明白了：
西兰花颤抖道，声音轻得仿佛连呼出一阵风都是种罪过：“可他……他还是个孩子……”
“所以你们也往他的脑子里放了东西。”
难怪议会一定要让阿德利安叛国。
“他不知道。”艾伯纳说，“这是最高机密。知道的只有研究院和议会……现在还有你们。”
孩子？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难怪议会敢直接把阿德利安送过去——东帝国不会销毁阿德利安，而是会想办法离间阿德利安和西帝国，他们会告诉阿德利安：看啊，你的国家抛弃了你！因为你原本就属于我们！
“……是我的过错。”艾伯纳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很远的地方，“我的罪孽。”
西兰花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阿谢尔知道吗？”
艾伯纳：“……我们离题了。”
艾伯纳想说是，但他开不了口。
阿德利安小的时候他就做不到，阿德利安长大后，他更难以抗拒。
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开始酸涩了。于是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平淡地陈述：
那双环住他腰肢的手，从幼童，到少年。那张搁在他肩上的面容逐渐褪去青涩，回荡在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磁性。
“没有。”艾伯纳冷冷地说，“雄虫的基因高傲而脆弱，无法接受任何外力的操纵。连提高受孕率都很难，更何况直接生产雄虫？”
艾伯纳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
“好，当我没问。但还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回答我。院长先生。”西兰花一字一顿地说，“对你而言——阿德利安是什么？”
西兰花眯眼：“那是来保护你的孩子？”
阿谢尔叛逃这么大的声势，很快群众就会反应过来阿谢尔唯一的雄子失踪了……在那之前，议会必须给自己找好不展开营救的借口。
那个笑起来好看得比太阳更耀眼的大男孩，甜甜地叫着他的名字，对他说，教授的腰还是这么细……
【“我舍不得你，教授。”】
西兰花怔愣地，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唇瓣一碰，发出一个无声的‘卧槽’：“而且还是个雄虫……”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极其珍贵的试验品身上没有任何信号接收和发送装置。东帝国若想回收，无论是情报还是他本身，都必定要接触他，并且绝不会轻易销毁如此精妙的贵重品。所以……”
“……既然是活物，那就需要决定是销毁还是保留。经过我们的检查和研究，研究院认为A371009和寻常雄虫幼崽没有任何区别。至少生理上是的。可东帝国在大脑与精神领域的造诣走在最前列，我们不敢肯定A371009的脑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雄虫的大脑被动手脚的先例，我们缺乏对照组……那些被洗脑、催眠、下达暗示的士兵，他们的改变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意识到，总是防不胜防。”
他舍不得推开那个怀抱。
西兰花咽了口唾沫，“东帝国掌握了，呃，孕育雄虫的技术……？”
“纵观古今，他是所有研究院的产出中最特殊的一个……”
“……是的。”
“我不明白。”西兰花说，“东帝国的扫描和检查技术也不是吃干饭的。你们这么肯定东帝国不会发现这个东西？又要如何跟……”他艰难地说：“被东帝国……策反，的阿德利安接触？”
少年明媚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艾伯纳眼前，久久不去。
“他保持这个状态保持了三十五年。心脏在跳动，但大脑死得像是不愿睁眼看到这个世界。我不确定这对他而言是不是件好事……”
……
离开研究院的时候，他可怜兮兮地说……
艾伯纳出神地想——他现在出落得多漂亮啊，白皙俊秀，笑起来比奶油更甜。他叫他‘教授’，奶声奶气地叫，脆生生地叫，软软地叫，孺慕、信任、憧憬地留恋他的怀抱。
雄虫和雌虫该保持一定距离的。更何况阿德利安跟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西帝国研究院分析、研究、贮藏。”
“……不全是。”
西兰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咂了咂舌：“行吧。”
“那你是来赎罪的。”
阿德利安的失踪是瞒不住的，爆发出来是迟早的事。
他的话透露了一个同样可怕的情况——东帝国很可能直接将雄虫当做试验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