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瑞戈普十四号港。
今天是玛丽号游轮的启航日。上万人赶来围观这艘举世闻名的豪华游轮,从瑞戈普大街一路到港口,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码头内,游客们手握船票正排队登船。他们有的摘下帽子冲着围栏外的家人挥手一派欣喜,有的盯着前面的队伍紧张的盼着,也有的正不动声色打量其他游客。
此时登船即将结束,本杰明赶紧与家人一一拥抱,转身跑进船内。
玛丽号发出一声轰鸣,缓缓开启。
本杰明跑到甲板上,甲板挤满了人他找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本杰明跑桅杆处,踩着墩子向上爬了爬,一脸欣喜的朝码头方向用力挥手。
“爸爸!妈妈,妹妹!我在这里!我上船了!“他兴奋的大喊。
本杰明一家半身伸出码头围栏,也兴奋的朝他挥手大喊。
然后本杰明就被水手从桅杆上揪了下来并被大声训斥。但这丝毫不影响本杰明的心情,他扒着凶巴巴的水手,撑着他的肩膀向上跳着,企图越过人群再看看家人。
这张船票是本杰明父亲用 “塞壬之心”换来的,承载着他们一家人的期望。
“塞壬之心“是一瓶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淡蓝色香水,据说是本杰明曾祖父从深海中打捞出来的。一同捞出的还有一本香谱,从此本杰明家族就靠着这本香谱由小村渔夫变成远近闻名的制香世家。
只是进入十九世纪中旬,合成香料的崛起渐渐冲击了本杰明家主打自然香的生意。直至现在即将进入20世纪,自然香料越来越贵,本杰明家族产业也日益颓靡。本杰明父亲为谋取新生机,用家族百年来传承至宝换了这张船票,以求本杰明能在这七日内,挖掘上流社会的市场。
本杰明只有20岁,正是活泼好奇的大男孩儿时期。此时已开船半小时,甲板上的人渐渐变少,他们都拎着行李去了自己的舱房内。本杰明拎着一个大箱子,在甲板上溜溜达达,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奇不已。
“嘿!”本杰明看到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靠在栏杆上望着大海,他只带了一个简便的手提箱,穿着一件轻便的驼色风衣,好奇不已,便上前打招呼道:“伙计,你这件外套真好看,是新式设计嘛?”
本杰明爸爸学着上流社会的打扮,为本杰明准备了一身燕尾服。他棕发栗眸,眼眶深邃眼神充满天真深情,一身青春朝气,穿上燕尾是有几分像贵族少爷,只是带着成熟的高礼帽跟他的气质不太相符,有些不lun不类。
“对,是我自己设计的,我是设计师。”黑发年轻人转过身子,他也有一双黑色眸子,背靠着栏杆看向本杰明,“你箱子里装的什么,行李?”
“都是香水。”本杰明也学他靠着栏杆,两人攀谈起来:“我爸爸是调香师,我们家是制香的,他给我装了一箱子香水,让我在船上多卖几瓶,你要不要,我送你两瓶?”本杰明说着,就做出弯腰的姿势一副要打开箱子的模样。
“不了!”年轻人阻止他,又问道:“你爸爸是调香师,那你呢?”
本杰明一脸骄傲:“我是瑞戈普大学的学生,学数学的,”他又叹息一声一副少年忧愁:“唉,我爸爸总想让我回去跟他学调香,但我不喜欢香水味儿,不过我弟弟应该可以,你呢?”本杰明问:“你是圣约翰来的设计师吗?圣约翰是时尚之都,你看起来可真时尚!“
维多利亚时代的男士外套多用厚重的毛绒面料制成,年轻人这身风衣却轻便潇洒,被海风吹的飘扬,他脖颈上还挂着一条银质项链,看上去时髦又独特,与当下贵族们自诩的绅士风度不同,配上他幽深的黑眸有一种浪子的忧郁气质。
“是,你怎么不回房间?“
“我不太喜欢大厅里的香水味儿,刚刚我登船的时候,里面的麝香和琥珀味儿太重了,我想在甲板多呆一会儿透透气”,本杰明皱着眉头回道。
玛丽皇后很喜欢香水,她要求整个游轮的公共场所都洒满香水。
本杰明又一脸羡慕感叹:“这艘游轮可真豪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听说二楼的扶手是金子做的,你知道吗?”
年轻人却不太想继续谈话了,他从倚靠的围栏上起身,对本杰明道:“快回房间吧,不要随意乱跑,要注意安全”。
说着便提着手提箱离开了,他的手提箱一直不离手,走向船内的时候里面还站着个他的同伴,年轻人不着痕迹的冲他同伴摇了摇了头,两人一起走开了。
雪白的海鸟飞到甲板上,冲着本杰明叽叽叫了两声,又扑楞着翅膀飞开了。海风吹的本杰明有点凉了,他拖起他的大箱子下了甲板,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船内是扑鼻的香水味儿,这会儿香草味儿明显了起来,本杰明被熏的有点喘不过气了,他皱着鼻子努力适应这香气,一路踩着长长的红色波斯地毯来到他的房间,进了门那香气就不太明显了。
本杰明他们住的是三等舱,放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一个柜子,给配了独立卫浴,还有一扇小窗户,干净明亮又整洁,不愧是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