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窗外逐渐没了声音,陈逸非平躺在床上,睁眼与黑暗相视。
脑袋正无限循环那句“管好你的粉丝,远离我。”
声音清冷悦耳,却说了这么绝情的话。
自开学第一天认识他,陈逸非对谢端云产生了莫大的好感,这不是没来由的,可理由听起来很幼稚。
父母的名声家喻户晓,他们望子成龙,于是导致了他在人际交往中从来都被限制。在这世界上活了十几年,他第一次碰上有同学将他当作普通人对待,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比人类第一次发现地球其实是圆的。
他一直处于被隔离的状态——尽管他一直被迫活跃在千万目光下。
谢端云别扭,说不出好话,作为低调,这么一般的人,偏偏打破了他往常与人相处的界线。
陈逸非与他待在一起时能感到安全感,不需要接受异样的目光,不需要自己虚伪的微笑,更不需要他费力的解释每一件事,相处起来很舒服。
陈逸非翻了个身,继续思考谢端云总在拒绝他的理由,没过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
次日上午,陈逸非到校后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谢端云。中午放学时,陈逸非没急着去吃饭,想等到饭堂快没人了再去,便留在教室写作业。
谢端云人不知去哪了,陈逸非打开微博,在意料之中的,有新“发现”,是一个理智粉偷偷进入黑子群里,看见有人发了谢端云住址,好心的截图发布,揭穿他们,陈逸非瞬间担心起来。
哪来的地址?
谁发出去的?
他心存疑云,起身出了门,到老师办公室找班主任。
办公室门开了,不少老师看过来,陈逸非径自走向角落的座位,班主任抬头,问:“怎么了?”
“老师,谢端云怎么没来上课?”陈逸非压低声音问。
班主任狐疑的扫了他一眼,用同样低的音量,问:“……你俩真是一对?”
“不是。”
话音刚落,班主任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谢端云今天上午的课都算旷课,他压根没有请假。”
“那你联系他们家长了吗?”陈逸非担忧地问。
“原来你没听说啊,”班主任瞥了他一眼,“他家里没人哦。”
陈逸非疑惑,想起那天扇他一巴掌的老人家,脸隐隐作痛,问道:“他不是有个爷爷么?”
“他爷爷就是个挂名的,家长会从不参加。”班主任喝了口茶,“谢端云自己就是家长。”
“……”陈逸非一时说不出话。
半晌,他忽然记起来一件事,顿觉尴尬,道:“老师,我突然想起来件事。”
“嗯?”
“谢端云手机没了。”他记得那天,谢端云把手机一齐丢在医院,没有拿回来。
“啊?”班主任惊讶道,“那完了,现在谢端云这个算失踪了。”
“你……你先回班吧,”班主任又道,“我再联系一下他爷爷,别担心哈。”
陈逸非听话的走了,紧接着一拐弯,走到音乐室后面的空地上,拨通了个电话,道:“喂,保镖叔叔。”
“怎么了?”
“能不能开车去找找谢端云,他好像不见了。”陈逸非蹙眉道。
保镖是他爹陈瑞峰雇的,他不清楚保镖听不听他说的话。
“不可以。”保镖回答,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陈逸非着急道:“他好像失踪了,现在没人联系的上他。”
“我们可以通知芳姐,她会请人去看。”
往常发生这种事,刘芳芳负责在后边给他擦屁股,再加上她本身在业内有一定分量,权限也大,五湖四海撒满关系网,想找一个人不难。
陈逸非不想兴师动众,道:“那什么时候能去找?”
“你放学的时候。”
听罢,陈逸非立即转身,回班上拿上走读卡,道:“我现在就出来,等着。”
陈逸非是走读生,中午出校门不算违规,保镖将车倒退,别过脸盯着校门,没过几分钟,就看见陈逸非健步如飞地走向车子,气喘吁吁,头发都给风吹乱了。
“滴——走读生陈逸非。”机器喊道。
紧接着是陈逸非甩上车门的声音,保镖想了想,确定这不算违规,问道:“你要去哪?”
“先去他家楼下吧,去那边兜一圈。”
车子穿过半个滨州,终于开进郊区。郊区热闹的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城中村里,像谢端云所在的别墅区,冷清的不像话。
陈逸非记得是哪条路,保镖听他的话,开上山坡。坡道两边绿树葱郁,却是一片谧静,保镖找到空地停车,在陈逸非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别墅一栋靠着一栋,看起来都有住户,却不见有人出行,陈逸非心里急,差点就要大喊谢端云的名字,像个二傻子一样瞎逛。
好在天遂人意,陈逸非往左拐时听见了开门声。
他下意识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