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未能逝，何处寄余生。
——题记
距离贺玄最后一次见师青玄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没有人知道后来师青玄如何，而贺玄忙于还债，也已经很久没有去暗中观察师青玄了。
等到贺玄还完债，有空前去看师青玄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说风哥哥？…………他……已经役了。”
……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那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
……
“风哥哥照顾庙里染了瘟疫的人，不小心也被传染了……”
……
“他已经…………没了。”
这一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让贺玄清醒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可置信，问：“他…………死了？”
“是啊，风哥哥好人有好报，我相信他来生一定会托生在一个好人家的，不至于再受这种苦。”
小乞丐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觉得对方奇奇怪怪的。说是来找故人，可他从没有听风哥哥提起过他有这么一个故人。
“风哥哥的坟就在城外荒树林，你如果想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
贺玄声音有点颤：“好。”
城外荒树林，算是乱葬岗般的地方，没有家的孤儿，没有妻儿送终的贫穷老人，家破人亡苟延残喘的乞丐，都葬在这片林子。
贺玄不禁想：那个人生前是多么风光，挥手十万功德也是毫不心疼……
他看着眼前小小一个坟包，一块简陋的木牌碑，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解气。
“师青玄啊师青玄…………”
他叹息一声，意味不明，似怀念，似哀伤，似有恨意。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铲子。
小乞丐看到他的动作，忙拦住他。
“你干什么！！”
贺玄看着他。
“你说这里埋的是师青玄，可我不信。”
小乞丐顿时气的脸通红。
“当时是我爹和我为风哥哥下的葬，你…………风哥哥已经死了，你想让他因为你不得安息吗？？！！”
贺玄没听，他动用法力让小乞丐陷入昏迷，然后将土挖开。
“不得安息才好吧，这是他欠我的。”
木棺材并没有埋得很深，贺玄开棺后看见一副枯骨。
很完整，正是师青玄的骨相。
贺玄伸出手想碰了一下，还没有碰到，手开始颤抖。
“师青玄？你从哪找来的这么像你的骨相？又学了什么新把戏……啊？”
贺玄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
“别闹了…………别开玩笑了，师青玄！！”
他施展无数种破处各种幻境的法术，眼前的枯骨仍然还在。
“师青玄………你出来啊……你别开玩笑了！！！”
“你这条命是我的，你怎么敢！”
贺玄的手摸上枯骨头颅的脸，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你怎么敢…………”
他忽然回忆起白话真仙的话。
“不得善始，亦不得善终……”
明明他已经吞噬了白话真仙，但此刻它的话却仿佛魔咒在他耳边环绕。
他本不该留下师青玄。
因为他是导致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
即使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灾难。
师青玄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可真正要下手时，他放弃了。
他让师青玄离开，却又怕他在凡间受苦。
所以把师青玄丢到他最熟悉的京城去。
后来和君吾的那场大战，他用花城的脸，帮他修好了风师扇，输送了不少灵力进去……
对了，风师扇！！
他一低头，却看到枯骨边上一把折扇。
扇子上是他后来修补时重新配上的流苏。
湖蓝色，是师青玄女相时最爱的衣服颜色。
一切都真相大白。
师青玄真的死了。没有在和他开玩笑。
神和人不一样。
没有鬼魂一说，死了，就真的没有了。世上再也寻不到踪迹。
贺玄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后悔没有心狠换掉师青玄的命格。
他早就准备好了不少人。
和师青玄原本的命格相似。
但他没有三毒瘤的本事。
强硬互换命格是很疼的。
他知道师青玄怕疼。
所以没舍得。
心中一下子空了。
贺玄有些茫然。
怎么会呢………
怎么会……
师青玄，你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
师青玄不会死的。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