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知道这次儿子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妥协,她瘫坐在地上,半晌冷笑起来,“行啊,那你就这样一直呆着吧,反正你哪儿都甭想去。”
身体向后伸展,魏镜湖靠在床头,对白薇柔柔一笑,宛如阴冷的毒蛇,“你尽管撕,”他说,“我这里还有好多复印件,够你撕个痛快。”
“什么?”
水杯被猛然砸裂在墙上,白薇扑了上去。魏镜湖躲开呼啸而来的水杯,却被白薇撞倒在地,通话也由此中断。
到底是男女力量有别,再加上白薇长年病弱,很快就被魏镜湖扔到一边。魏镜湖没打算对白薇下狠手,只是趁此机会摆脱她跑到楼下想离家。
魏镜湖心里发酸,知道白薇不光在对他说这些话。但这次事关他未来的一切希望,绝不能服软。如果不用强硬的态度打碎白薇幻想,那他就永无宁日。
电话响了几声,魏镜湖压低声音急促道:“救救我!”
“等等!”电话这边的聂屿暗道不妙,想也没想冲出向魏镜湖家。
“来我家帮……”
白薇嘶吼尖叫冲了下来。
“!”
“他们会打你,骂你……会赞美你,宠爱你……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糟了!魏镜湖瞳孔一缩。
因为卧室门被悄然打开,白薇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门口死寂无声。
她站起身扬长而去。
他挣扎起来,努力朝床缝处探伸——那晚后以防万一他一直在家里隐蔽的地方藏有刀片,自己枕头下和床缝里更是藏了两寸长的小刀。
魏镜湖顿了顿,“我只是去上大学,学校放假我会回来,不会丢下你的,你冷静点。”
还好,白薇紧张到忘记把手机没收了。
魏镜湖从那一耳光的眩晕中缓过来,扭头吐了一口发酸的唾沫,冷眼看着她发疯。白薇被他这种看闹梁小丑似的目光刺激到,阴沉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态度。”
白薇尖叫一声,蓦地打了魏镜湖一巴掌。“你胡说!你就是想摆脱我,我都知道!”她森森低笑,“做梦!”
但白薇听不进去,她一味沉浸在幻想的灰色未来里愈发溃败,似乎魏镜湖一旦去了大学就会彻底抛弃她。她抬头对魏镜湖大吼道:“骗人骗人骗人!你不能出去!不能离开我!外面、外面都是人,他们会伤害你!”
“……”
魏镜湖嘴唇颤抖,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白薇,你疯了?!”
他记得就在这附近……
初中毕业那次,一天半夜他突然惊醒,却发现白薇站在他床前,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他不动声色,虽然最后解决了搬家的事,但那晚挥之不去的阴影却给魏镜湖留下深刻印象。
她手里端着一杯水,歪头看着怔住的魏镜湖,神经兮兮厉笑起来:“啊,我儿子可真有出息。”
白薇不可置信低头,这才发现手里拿着的根本就是打印店一块一份的彩印件。她后退两步,被脚下的东西绊到摔倒在地,“你防着我……你早就有这个心思……”
聂屿还搞明白,魏镜湖就没声音了。
可当他按上大门的那一刻,魏镜湖就知道白薇这回来真的。他一边躲着白薇一边
如果他再睡得沉一点,白薇想干什么?
于是他声色柔软,但斩钉截铁说:“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你永远别想我臣服,你信吗?”
,红艳艳的封皮与青白的指腹交相映衬,幽朦朦中更衬她像一个活鬼。
“你逼我的。”他说。
“别担心,妈妈马上就能解决这些阻碍了!”白薇天真的神色刺痛了魏镜湖的双眼,“你再也不用离开妈妈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魏镜湖松了口气,环顾四周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她献宝似的把通知书举到魏镜湖眼前,看着魏镜湖瞪大眼,由衷地嬉笑起来:“好孩子,你怎么能去这么远的地方?妈妈不放心你呀。”
这种床单制成的绳子很容易割裂,很快他就挣脱开来,去桌边拿手机悄悄给聂屿打了个电话。
“我对不起你……你就要走了……我不能跟着你……”
魏镜湖一边想着,一边盯着白薇。他面色平静,但背对她的手慢慢转动,努力让绳索松开一些。
魏镜湖的目光层层漫上怜悯的悲凉,像月光下的凉河。
事情做得很变态,但关键时候救命。魏镜湖蠕动了好久,总算是静悄悄把小刀弄出来,然后一点点切割绳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白薇崩溃地抱头蹲下,不敢看魏镜湖,只盯着那一小块地面反反复复呢喃:“你要去好远的地方,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有多厌倦我,你绝不会回头……可妈妈追不上你,你要走了……”
说着抓起通知书狠狠一撕!
白薇越撕越快,纷纷扬扬的纸片伴随着她的尖利的叫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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