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庭还记得大概是在自己上高中那会儿,也非常想要一辆摩托车。
可他从小就十分乖巧懂事,成绩优异不说,严格的家教也让他对比起同龄人更加早熟,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作祟,这次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愿望,甚至在饭桌上当着父亲的面提出了这个要求。
“胡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听,立马把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质问他。
“我能保证一直到这学期结束,每次都拿年级第一,所以……请给我买一辆摩托车。”他冷静地同父亲谈条件。
以往的沈一庭,但凡接收到“不许”、“不准”的反馈,便不会再开口,可这次却不一样。
父亲怒极,把碗砸碎在地上。
“你是打算骑着这个去和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们打成一片吗?”
头顶上华丽的水晶灯折射出明亮的光芒,但沈一庭此时只觉得有些刺目。
他向来讨厌把这些简单粗暴的标签和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直接挂钩,“学习差”就一定等于“社会败类”,“社会人”就一定等于“不学无术”吗?
他没有退让,但也没有直接争论,只是把碗筷轻轻搁在桌上,“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你给我好好想想,不认错你也不用再去上学了!”父亲还在身后怒斥,他听见母亲轻声地劝解。
他没有回头,转身上楼回了房间,房门落了锁。
那是沈一庭没什么波澜起伏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抗争之一。
他真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没去学校,每天就吃一点点东西,只同母亲和家里的阿姨简单交流几句。
但一个月之后,他还是顶着重感冒去考了月考,最后一门考完还没出考场,他就支撑不住极其虚弱的身体,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输ye了。
虽然落下了一个月的进度,但成绩出来的时候,沈一庭还是毫无疑问地拿到了年级第一。
沈父最终妥协了,给他买了一个电动滑板。
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摩托车,可他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但终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沈一庭也没有力气再去辩驳,这个拆了一半的电动滑板,就像成为了他永远不可能得到的那个梦的证据,被一起封锁在了柜子的最顶层。
……
视野里的景物急速倒退,沈一庭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思绪被逐渐拉回。
他微微仰起头,男人挺括的后背挡在自己面前,胳膊上肌rou隆起,稳稳地支撑住两侧把手。
因为所有的衣服都给了自己,雨水顺着他的头盔汇成一道水注躺下来,身上的那件短袖也早就紧紧黏在了身上。
“到了”,程时侧了脸,声音从前面传来,“我送你到门口。”
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此刻正是大部分学生老师到学校的点儿,校门口前车流夹杂着人流一起往里涌,加上暴雨天,本来就不宽的路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程时已经把头盔取下来了。
他踩了两脚,又要继续发动油门往校门口冲。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同学和老师,有不少人已经好奇地往他们这儿张望了。
谁叫程时这个人身材比例极好,黑衣黑裤往那儿一杵,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尤其在要么是一堆稚气未脱的小毛孩、要么是眼镜片半米厚的中年男老师的集体衬托下,整个人活脱脱就像是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港片里走出来的街头大佬,自带光环都是最基本的,自带音效、BGM什么的才更符合很多从他身边经过的学生的心声。
沈一庭隔着挡风面罩望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环着他的腰,急急忙忙就要收回手。
“急什么——”程时按住他,又重复了一遍,“说了,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我自己走进去。”沈一庭边说边腾出一只手,拼命往外摘自己的头盔。
程时转过身子看着他,也不伸手帮忙,就这么大喇喇地横跨在摩托车上。
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他们这里。
“你、你快帮我摘下来……”努力了半分钟未果的沈一庭急了,即使知道自己戴着头盔脸是看不清的,但也怕被路过的学生、同事什么的认出来。
程时勾着唇看他,上半身贴过去,伸手帮他解后面的带子,呼出的气息全喷在他细白的后颈上,“成天就知道跟我犟……”
虽说外人看来只是帮着摘头盔,但沈一庭隔着面罩还能感觉到自己全都被程时的气味裹住了。
带着他的头盔,穿着他的衣服,现在还被他整个人半拥在怀抱里……
他心尖儿一颤,还扶在他腰上的手跟着一使劲儿,下意识地掐了一下他腰上的rou。
程时整个人倏地绷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