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周起,城市里一直陆陆续续飘着雪。
季维将薄的很的校服外套紧了紧,手上举着一把半破半旧的雨伞。
到学校时他发现外套的袖子shi了一大半,于是站在走廊外一点点把水扭了出来,才挂上伞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他来的很早,教室里只有几个住校的学生吃着打包来的早饭,在冬天显得热气腾腾。
季维动作很轻地拉开书包,还是发出了声响。前排的同学转过头来发现是他后,狠狠地嗤了一声。
季维把头埋得很低,从口中吐出一句\"对不起\",换来那人一个白眼。
他没有生气,沉默地背起书来。
早读快结束时最后几个人才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回到他们的座位必将经过季维的位子,那几人警告地踢开椅背,顺带打了一下他的后背嘲讽。
\"一股臭味。\"
季维偷偷低头不动声色地闻了闻衣袖,发现有一股水捂久了的霉味。
他挺得很直的背在此时弯了弯,却依旧无言。
值得庆幸的是早读结束后的一整天都没什么人找他麻烦,在食堂打晚饭的季维松了口气,不留神撞翻了身旁一人的餐盘。
\"我m没看路啊!\"是隔壁班的一个混混,季维不给自己找麻烦,从兜里拿出一叠纸巾递给那人。
\"你不会说话啊问你呢!长眼睛没啊?\"那个混混似乎没有打算饶过他,不罢休地找茬。
季维还是将头低着,垂下的头发掩住了神色。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个个支着脑袋冲这边瞧,那混混觉得丢面子,扯下了他别在外套上的名牌,撂下一句\"给我等着\"。
季维满脑子却想着不能按时回家做作业了。
以及岑芸又得念叨了。
晚自习下课后已快十点,外面的雪反而下的更大了,放学离校的学生一窝蜂堆在后门挤出去,很快便把季维的桌椅弄得不成样子。
他已经习惯了坐在这里该经历的一切,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却没在教室外找到自己早先放在这里的伞。
破烂的伞是没人要的,可讨厌的人却不一定。
季维被一群人往体育器材室推搡着走,校服在不经意间破了个大口。
他长叹一口气,看着渐大的雪势,为此苦恼。
\"喂,你他妈是个哑巴吧?\"为首的人是今天食堂的熟面孔,他此时叼着一只烟,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拍季维的脸。
这是挑衅。
若说先前与更早在食堂的言语举止都是为了出口闷气,那么接下来的举动,则是那群人对着季维不吭声一副清高模样的教训。
季维闷声跪趴在地上承受着力道不轻的暴行,那群人大概不想劳烦自己被冻着的双手,一个接一个伸出脚狠狠地踹着他的后背,他的后颈。
即使他骨子里头留着再硬气的血,此刻也快被踢地背过气去。季维感到胸腔一阵阵的压迫,后背的疼逐渐蔓延到全身各处。
他好像快死了。
\"打人不叫我?\"虚掩着的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手上拎着一根羽毛球拍的少年露出张扬的笑,冲里面一群人扬扬下巴。
那群人噤声,似乎正绞尽脑汁想着这是哪路杀出来的二愣子,一时无人应答。
季维费力地转头看着门口,认出这是他们班著名的三好学生。
学生会纪检委员。
少年见一群人闷声,便顺手在地上拖着羽毛球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水泥地上适时发出一声难耐的兹拉声,让季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要干什么?
回答季维疑问的是一棍羽毛拍子的乱打,比之前还狠还痛。
如果说刚才他快死了,那么现在他已经在路上了。
那群人见少年没有停手的动作,一个个尚在高一的小鸡崽开始怕惹出人命债来,纷纷逃似的出了器材室。
少年听见脚步声远了的时候停下了动作,站起来用脚踢了踢蜷成一团的人,漫不经心,\"喂,死了没?\"
季维没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把少年吓了一跳,赶忙蹲在一旁,用球拍戳了戳他。
\"你还好吧?我控制了力道的啊。\"
季维将头从臂弯里抬起来,露出两只略带恨意的眼神,逼得少年跪坐在地上。
\"你别这么看我,我要不用这种方法,他们不也得把我一块儿打了啊。\"
少年讲话时眼里迸出几分狡黠,后又略带歉意地冲他伸手,\"对不起啊,我第一次打人,没控制好力道,用我陪你去医院吗?\"
\"不用。\"季维咬牙撑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低头对把手停在半空的少年说,“你走吧。”
被弄脏的衣服和伤口,还得再去处理一下。
看着季维有些虚浮的脚步,少年站起来顺势搀住他的胳膊,咧开嘴笑笑,“我陪你吧。”
季维沉默半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