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大伯的意思,现在学校寝室不是占用了吗,那些人都带着这个,怕你在那里不安全,就给你这个。你也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儿能落到你头上。”说这句话的时候贺天看着莫关山的额头。莫关山腿上的盒子像烫手山芋一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还是盖上盖子,把盒子里面的怀表拿出来,剩下的放到了柜子最下面那一层。那层是坏的平时没用过,底儿之前被老鼠啃了个洞,拉扯也不太顺畅。莫关山拿着那块儿表,“先生没再说什么吗?他和令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没啥事儿,就是这也是我爸给你的见面礼,收着就是了,别多想。那个你现在好点儿了吗,要不要喝点儿水,脸怪红的。”莫关山深呼吸了一下,“没事儿,我这两天请几天假,多睡会儿就好了。”“你先去床上躺会儿,厨间有水盆儿没有,我给你打点儿水,先躺会儿,热的话脱了袍子。”贺天在厨间找到了莫关山的脸盆儿和毛巾,接了点儿凉水给莫关山端过去。涮了涮毛巾,给莫关山摘了眼镜放一边儿,就给他头上敷上了。来来回回几次,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外面天都黑了。
小院儿里窸窸窣窣的,贺天以为有小偷。结果就隔着窗户看一平头青年提着一暖壶过来。“估计是寸头儿回来了,给他开个门。”寸头一进门就对着床上靠着被子的莫关山嚷嚷,“莫哥,胡同口儿有辆汽车,挺气派!唉今儿我还赶着早点儿回来了,这不这几天我想着你发热期到了,赶紧回来给你准备点儿水。”寸头说完才注意到门儿后边贺天的半个身子。“哟,刚看见对不住哇,过来坐坐,莫哥朋友哇?我是他发小叫我寸头儿就行。”寸头拉过来那两把椅子,招呼贺天坐下。“叫我小天就行,大家都差不多大,叫小名也舒服。”“唉我也觉得!跟你说啊小时候我可不叫他莫哥,都叫红毛儿,性子可辣了!”“寸头儿?你又他么瞎说啥呢!”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喝着水聊到了晚上。“时间很晚了,贺天谢谢你啊,早点儿回去吧别让你爸担心。把这个零嘴拿回去。”“那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寸头儿出门送了送贺天,回来就跟莫关山接着唠嗑,“啥时候跟他认识的啊,看人家那样儿就比咱们地位高。”“说什么呢,先生说了,人不分高低贵贱,再说了他有钱人家的少爷咋了,咱们教书的我倒是觉得有面子。你也别问人家那么多了,别到时候惹这事儿。回去睡觉吧你就知道在我这儿杵着吃我的东西。”“那你晚上难受了叫我一声嗷,我回屋了。”
贺天出了胡同坐在车里,把莫关山给他的东西放在副驾驶座上,也没急着开车走。想了一会儿,就打算直接去家里北院儿问问。贺天直接把车来到了北院儿,顾不上旁边下人的阻拦也不想听他们说当家的已经休息了,径直去了父亲的卧室,没点灯,也没人。贺尊毅听着楼下的动静出了书房的门,在楼上的梯台上叫他上来好好谈谈。
“你什么意思你给他一把枪!”父亲摁着他的肩膀摁到凳子上,把门关了了严实,转身看着贺天对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从书架上层的抽屉里拿了一本相册,小心的放在书桌上,也坐到旁边。“你先看看再说话。”贺天一页一页翻着,里面大部分是年轻女人的照片。一头黑发眼睛狭长,很有异国风情。是自己母亲十几岁的时候,那会儿就能看得出来很漂亮了。再往后是几张两个女人的照片。除了母亲以外还有个红头发的女人,发色比莫关山的还要深,眉眼有几处相似。母亲和女人抱在一起,大概有二十六七,看起来母亲还要年轻一点。“你母亲比我小了快二十岁,你也知道。她是秀黎的师妹,那会儿在一块儿读书,比秀黎小四岁,秀黎是莫关山母亲。当初我先认识的她,后来她把师妹介绍给我,我和你母亲就在一起了。你母亲后来出事了,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不是我不想是我没办法了。她走的时候跟我说以后形势会很紧张,想让我关照一下秀黎。贺天,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老子从那会儿过来的,你想干嘛我都知道,但是你现在本事不够!你就得先听我的!知不知道!”贺天合上相册。看着父亲严肃的脸,低下头,“那我也得陪着他。”“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现在你们俩都得给我安安全全的。”贺天走出了房间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去。一晚上贺天翻来覆去睡不着,摸着枕头底下的手枪,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