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黄土吹过,老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对于国师府的杀手来说尤为敏感。笑容在三妹脸上凝住,她看到了云卿怀里的小师弟,身上衣裳已被血色浸透得失去原色,地面晕开一大滩血。他双目紧闭,躺在爱人怀中宛如婴儿般沉睡。
不远处,站着一个冰雕般面容冷峻的男人。
三妹的心脏猛地抽紧——靖王!
“逆贼!你竟还不肯放过我小师弟。”急痛攻心,她手中的剑一声轻yin,破风出鞘。
对杀意冲天的来人似乎视而不见,寒净曦的目光只锁定在少年惨白如纸的面容上,那是他最爱却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的弟弟。若真要杀了,自己又是万分舍不得。
踏前一步,体内雄厚真气猛烈一震,旋即荡起一股风暴,将碍事的人一概震离少凌身边。他抱起地上的弟弟,手掌置于其微弱起伏的左胸,只要他愿意,轻易便可震碎少凌的心脉。
“主子,万万不可!”作为近身护卫,闻言清飞身而至,怆然跪倒在靖王身旁。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少年固然叫人放不下,可他若真的去了,只怕主子的心也跟着丢了。只有他陪伴着,主子才懂得欢笑,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主上请三思!好不容易才把他找回来,切莫又像上一次做出悔憾之事……”
药王谷的人因有清木真气护身,摔得灰头土脸虽然难看,倒没什么大碍。
付思明一个不谙武功的寻常人,被震出数丈开外,内脏颠翻,口吐血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三妹从马背上跃起,接住了被抛到半空的云卿。凭她那一身武功,也硬生生倒退十几步,亏得大师兄在身后轻托一把才稳住身形。
云卿的身子骨怎生经受得起此番折损,胸脯一震,腥甜之气冲口而出。三妹扶着他一并跌坐在地,他俯在三妹臂间吐了好几口鲜血,却挣扎着想爬向少凌。在模糊泪光中,他看着靖王走近少凌,抱起了他。
大师兄气息一沉,整个人宛如离弦利箭,向靖王掠去。
闻言清腾身而起,挡下了大师兄的攻势。
“净曦兄!”施少维毕竟与靖王有着多年交情,伸手截住他搁在少凌左胸的手腕。清木真气忍而不发,却暗成一股威压。“自你走后,那日少凌自药王谷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去了哪里。他那么亲近你依赖你,你当真狠得下心伤害他?!”
靖王微微一怔。
施少维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弟妹们也收到了他的暗示,暗中调息准备随时暴起发难。
“你不是一直很疼爱少凌吗?你欲毁了他,是因为他暂时无法回应你的心意。可他若是死了,你更连机会都没有了。”
许久,那个冷傲的男人语气里尽是落寞,苦涩一笑:“我从没想过,他会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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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郁葱灵秀,隐没在云雾深处,美如仙境。
三妹与施少华不对盘,互看不顺眼。两人年华相仿,又同是备受兄弟长辈疼宠爱护。三妹讨厌施少华故作高冷,目中无人。施少华则嫌弃三妹粗野泼辣,毫无淑女风范。但在一件事上,她们找到了共同奋斗的目标。
端着没被动过的药从少凌房中走出,两人皆有点垂头丧气。
候在门外的双胞胎,手里还拿着刚炖好的补汤。
施少华开口便泼了他们一头冷水,“别白费心机了,他不会肯喝。”
三妹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非要见他嫂嫂,非要嫂嫂来喂才肯喝,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小子这么能作呢?”
“三师姐,”少羽和少凡对望一眼,又动作一致地搔搔头,“嫂嫂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张牙舞爪的凶悍小猫到了他面前就那么乖呢?”
看着施少华也一并投来的好奇目光,三妹得意一笑,“呵呵呵,揭人隐私这种缺德事我可不会做。你们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少凌呗。”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会说的欠揍模样。“哎呀,我忘记少凌失忆了,连他都不记得那些过往……啧啧可谓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啊。”
“真的吗?”双胞胎兄弟眼睛闪闪发亮地缠着她,就像两只讨食的小狗:“稍微透露一点嘛,一点点就好。”
这山谷里闷得很,日日重复着同一样的事情,打坐练气,种草药,背医书……每一个人又都对每一个人的过去了如指掌,简直乏善可陈。
施少华也默默跟在后面,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嫂嫂,大家实在好奇极了。可惜少维哥与爷爷守口如瓶,什么内情都不告诉他们,只说那是少凌的发妻。
真是天大的意外!那只不声不吭的小猫居然成亲了。那既是妻子,怎么又唤作嫂嫂呢?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啊啊啊!真的好想知道啊。
夜已深,各人皆已安睡——
这是云卿身受水邢之罚的最后一个夜晚。他被重重铁链锁在了复思泉的一块大岩石上,双手也被拷在两旁岩石的锁扣上,泉水没到了他肩膀的位置。
复思泉是一口非常特别的泉水,水温忽冷忽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