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琳与楚欢的正常交流仅限于那一次。
然后楚欢就又变得终日Yin阳怪气或者沉默不语。
后来楚欢的生物钟就变得非常有规律。
起床,练武,上冯琳。
若是处理门派大小事务,需要在屋外处理的,就把冯琳光溜溜的关在屋里;若是可以在屋内处理的,他就把文件全部搬进屋内,工作累了,上冯琳,晚上睡觉上冯琳。
总之一句话概括,吃饭睡觉上冯琳。
有时冯琳自己都被这诡异的境遇搞的哭笑不得,调侃道,
“楚欢,你这不会是练了什么采阳补阳的神功,把我当炉鼎用了吧?”
楚欢当然不会理他,他是个实干派,而且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明白和冯琳斗嘴实在吃力不讨好。
楚欢那么一通乱来偶尔也能碰到冯琳的舒服地方,当然,也就是偶尔,楚欢只要自己舒服就够了。
所以冯琳经常会面临不上不下自然风干的场景,那时他就会怀念昔日痛的流血的日子。
按理说他现在的境遇是十足的悲惨,但他心里倒也没多难受,只是有时会感到无尽的空虚与孤独。楚欢不在房间时,他就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听着炉火燃烧的声音,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也被一寸一寸烧尽,留着日渐苍老衰弱的躯壳,任人宰割。
当楚欢把春联贴在房门的时候,冯琳才意识到新年要到了。
冯琳躺在床上,望着站在长凳上糊春联的楚欢,只穿着里衣,胡乱在外面披了个旧披风,认认真真拿米糊糊着春联,脸上粘了灰和浆糊也不顾得擦,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与昔日在床上折磨自己的楚欢判若两人。
冯琳恍惚间想到自己在青山派过得第一个新年
青山派人多又是道教,清规戒律没那么繁琐,过年烟火气十足,哄闹和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爆竹声里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程仁一边yin诗一边双手举着冯琳,冯琳端端正正在门上糊好了春联。
“好了,所有春联都贴完了。”
程仁放下冯琳,拍了拍他的脑袋,塞给他一块酥糖,微笑道,
“汝玉可真是灵巧,咱们一定是第一个贴完的。”
冯琳笑眯眯吃着酥糖,
“大师兄,咱们这过年可真热闹,比我家有意思多了?”
“大概是青山派人多,有年味。”
冯琳撇撇嘴,
“才不是那回事呢,主要是这里大家感情好,像我家,过年像走个过场,就好像,喏,年来了,我们不得不过,至于过成什么样子,管他呢?”
“那庙会呢?”
冯琳摇摇头,
“还庙会呢,我爹恨不得拿我祭庙里去。”
程仁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道,
“汝玉,一会儿到了晚上,我带你去赶庙会去吧。”
庙会具体是什么样子,冯琳记不得了,只记得有很多人,很多花里胡哨的灯,还有很多好吃的。
吃的他倒记得很清楚。
甜甜的麻糖,砸得又软又韧的年糕,清清爽爽的绿豆糕,甜甜糯糯的板栗糕,他还和程仁在街边铺子上吃了香喷喷的叫花鸡,这种鸡外面糊了厚厚的硬泥,最后还是程仁用内力给砸开的。
后来走到集市当中,路边上有一个戏台子,外面层层叠叠挤了好多的人,冯琳和程仁那时年纪都不大,走进去一抬头,全是脑后勺。
只听人群有人叹道,
“我的老天爷,这次是临安城王老爷请的名角,唱的是《牡丹亭》,平时只给大户老爷祝寿唱,今年他家少爷中了榜眼,这王老爷高兴,一掷千金把人家请来了!”
“咳,那有屁用,我连这兰老板脸都看不到,唱得再好又如何?”
冯琳踮起脚尖,只能看到人们的后背,还有几个爹爹把孩子骑在脖子上看的,冯琳不禁想,要是我爹也能这样多好?
这样一想就有些郁闷,为了转移注意力,冯琳连忙仰起头问程仁,
“程师兄,《牡丹亭》讲的是什么啊?”
程仁不说话,好像是在观望人群,冯琳失望地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耳边人声鼎沸,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苍凉感顺着喧闹的人群钻进了他小小的胸膛。
他发现原来孤独就像家里酒窖里酿的酒,埋起来的时候没人知道,酒味就在那方寸间藏着,可一旦人多了,遍会把那酒封打开,酒味于是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甚至走到屋外都能闻到。
只是酒是香香辣辣的,喝完身体暖洋洋的,孤独却是酸酸苦苦的,让人身上有点冷。
突然冯琳身体一轻,眼前人们千篇一律的后背一下变成台上戏子红红绿绿的衣服,冯琳迷迷糊糊低下头,发现自己正骑在程仁脖子上。
程仁正费力地抬头看他,眼中带笑,眉眼温和疏朗,让冯琳想到家里挂着的水墨山水图。
“汝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