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程凛失眠了,他一直睁着眼睛看隔壁床的宁柯,心里思绪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不能装得什么都没有一样和宁柯相处,但他不敢告诉宁柯他的想法,也不舍得离开宁柯。
想着,他坐起身下床,蹲在宁柯床边看着他,宁柯有轻微鼻炎,所以睡觉的时候嘴巴都是微微张开的。
从程凛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宁柯的舌头,他舔了舔嘴唇,凑过去碰了一下宁柯的嘴唇,由于太紧张,一不小心磕到了他的牙齿,宁柯哼了一声,吓得程凛动也不敢动。
他已经做好了被宁柯一脚踹倒的准备了,但是宁柯只是舔了舔牙齿,翻身继续睡觉。
他长舒一口气,爬回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殊不知,隔壁床的宁柯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装满了难以置信。
第二天就要交分科意向书了,宁柯拿过程凛的意向书,看到他填的是理科,忽地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肯定选理嘛,不选理简直浪费,”宁柯翘着二郎腿,流里流气地说,“那咱们要分开两年了。”
程凛把桌面的书收拾好,说:“晚上不是住一块儿吗?”
宁柯闻言放下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可能不行,不方便。”
“不方便?”程凛愣住了,“怎么了?”
“我是文科,背书啊什么的,会有声音,影响你做题,”宁柯看了眼程凛的表情,就立刻挪开了视线,“我准备住校了,比较方便,我跟我妈说过了。”
程凛看出了宁柯表情不自然,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他不清楚,难道被宁柯知道了他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宁柯才要急着推开他。
他低头看着语文书上的古文,是他背下来却不理解的《琵笆行》,说:“我知道了,那就搬吧。”
因为明天开始就是期末测试了,所以只上了半天课,程凛留在出租房里看书,宁柯说他回家住。
宁柯走后程凛看着门许久,摊开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疯狂地想要找个人倾诉,但是却挪不开脚,他说不出口。
他现在脑海里充斥着“被宁柯发现了”的想法,他觉得无论是他和宁柯的友情还是他的说不出口的爱恋都无疾而终了。
考试几天宁柯都没有回来,只有程凛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晚上失眠到凌晨,第二天早上起床去考试,谁都没有看出来他哪里不好,但他自己知道,他考的一塌糊涂。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一不留神就没了,学校放了半个月的假,后面要开始补课,直接就按照分科意向书上的选择重新分班。
考完试这天程凛把东西收拾好,其实他只有装衣服的箱子和书而已,其余的东西都是宁妈妈准备的。
宁柯还没过来,程凛拖着箱子站在客厅,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可笑,这里哪里像婚房了,幼稚!
正要出门时,看见了宁妈妈正好开门,不见宁柯。
“小凛这么早就回去了?”
程凛说:“因为想回去买点菜,爸爸今天晚上有课。”
宁妈妈点头,说:“那等会儿跟我一起走吧,我开车来的,你拖着箱子不好骑车。”
程凛没说话,也没放开行李箱拉杆,宁妈妈走上前,拉着程凛的手,说:“我知道你和小柯闹矛盾了。”
闻言,程凛有些诧异地看着宁妈妈,后者叹了口气。
“他回家这几天心情不好,总是发呆,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吵架了。”
程凛低下头,他想要解释并不是吵架,但又能说什么呢?他怎么也没办法对宁妈妈说出他对宁柯的龌蹉的想法。
“有的人一辈子都难遇到一个好朋友,你和小柯认识十几年了,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很难得,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分道扬镳了。”
程凛看着宁妈妈,宁柯的五官很像宁妈妈,让他有种错觉,他问:“宁柯和您说了?”
宁妈妈叹了口气,说,“他就跟我说他要住校,他一直以来都不想和你分开,你们不同科,没办法住一个宿舍,他怎么会突然想要住校?你们不愿意多说,我就不问,我相信你们可以好好处理。”
“对不起,宁阿姨。”
程凛觉得难以启齿,他从没有感受过母爱,是宁妈妈弥补了那里的空缺。他不敢和宁柯他说他对他的想法,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让宁妈妈对他失望。
宁妈妈伸长了手摸了摸程凛的头,说:“你知道的,阿姨很喜欢你的,我希望你和小柯能很好的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如果解决不了,阿姨也希望你不要和阿姨生疏了。”
程凛点头,宁妈妈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想先走就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从出租屋出来后,程凛没有骑车,而是拖着箱子走回去了,路过篮球场时,他停住了脚步。
球场没有人在打球,今天的天气很闷,看起来要下暴雨了,程凛也热了一身汗,幸亏上高中时他把头发剃成了寸头,当时还被宁柯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