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缱没有因为那声称呼而惊喜,就像早已是囊中之物,面上一派让人不得不忌惮的淡定。“丁凡在哪?”这个名字却把那副平静撞破,泄出一丝慌张,令陆承熠不喜。
他走了两步把水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口一边耷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烟波流转,似箫似剑,让秦缱心脏停跳了半拍,他从未见过那般风情,是不高兴了让人想要主动跪下去哄一哄。
秦缱讨好地蜷起腿在床边挪出个位置,一双眼含着光地望过去,让陆承熠心中一软。寒酸的铁床栏脱了漆,洗旧的床单泛着黄,玫瑰香气在阳光下散开,勾着陆承熠委身到秦缱的床上。
“你的副手在楼下的集体病房,你的人我优先治疗。”俩人面对面坐着,空气暖暖的,表情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又是暖暖的。
“谢谢。”秦缱醒来的第二个感谢,陆承熠帮他打下十三区,天大的情他却笨嘴拙舌地只会道谢。气氛很好,适合谈点战争以外的事情,“我睡了多久?”他生疏地转移话题。
“一天多一点,等下让护士送点吃的上来。”老化的扶手椅上陆承熠坐出的痕迹还没有弹回来,一天一夜,秦缱的心化成水:“你没回去休息?”
“核心力量击垮了残余势力还要清理,北面梵罗驻扎的军队也要从港口逼离,我抽空到你这眯一会,醒了也好给你报个信。”陆承熠不解风情,话题再次回到战场上。“清典尸体时领头的脖子上插的一把短刀是你的?”
秦缱点了点头。陆承熠嘴角轻挑:“找的挺准,早就认识?”
“他从只有一个小社团的时候我们就交过火,没想到后来瘸了一条腿还能差点搞下十三区。”秦缱撑起条腿架住胳膊肘,又变回野小子的样子,旖旎的氛围彻底消散而空。“后面有什么计划?”
“从南到北派战甲车把剩下的据点和物资站一并收回,残余分子一律扫清。”陆承熠说的轻松,战败的士兵和草芥无异,不再有生存的价值。
“愿降的就留下吧,”秦缱放下芥蒂替他们求情,“十三区需要人,不是无路可走谁愿意打仗呢?都不容易。”
秦缱在医院里养了三天,丁凡偷着上来看过他,他伤的比秦缱轻,好胳膊好腿的就是擦破层皮,秦缱刚把心咽回肚子里就憋不住想外跑。
陆承熠收到护士传的信,晚上又再次来到秦缱的病房。点滴瓶撤了,受伤的手臂包成个粽子,秦缱正支着腿坐在床上吃桃子。桃子汁顺着指缝流到手腕上,他伸出舌头从下面舔了回去,陆承熠开门时正撞到这一幕,透红的舌尖像隔空舔到了麻xue上,硝烟弥漫地进了房。
陆承熠没敲门,有些失礼,但秦缱没在意,把吃一半的桃放在小桌上,舔手的舌尖也收了回来,剩下的桃汁一气儿蹭在胸口的病号服上。
陆承熠嫌弃地皱起眉头,又坐在门边的扶手椅上,“找我来什么事?”他习惯性地翘起腿,秦缱瞄了一眼,暗道:真长。
“你那味收一收,”陆承熠的信息素太强势,猛地一闻激的他难受,“孤A寡O的像什么样子。”
陆承熠瞪了他一眼,把信息素敛了。秦缱感觉味道淡了才理了理衣服,把腿垂到床沿坐好,开始讲正事。“将军,十三区虽然拿下了你也不能拔腿就走,这里没人没兵的我守不住,你得帮帮我。”
那对脚丫连着脚腕从裤腿里露出来,点在拖鞋上白得晃眼,晃得他心烦,心头一燥他不想答应。“战场上杀敌眼都不眨,岛归你了倒开始耍赖。合作时说的清楚,我不可能留下陪你过家家。”
“三个月,就三个月。”秦缱变脸似的装成一副乖巧模样,“电力、交通、通讯你帮我建好,这岛我给你看的明明白白。”
任务完成了,是现在回去还是三个月后回去,军功都是他的。但是这三个月也许就是他和秦缱相处的最后时光,从合作开始他们注定要永远隔海相望。
陆承熠的动摇被秦缱尽收眼底,他嘴像抹了蜜,全是花言巧语。“你是十三区的英雄,等把流落在外的岛民接回来一起给你办个欢送会,风风光光地把你送回中央区,倍儿有面,以后你在司令部走路都要鼻孔朝天的。”
陆承熠憋不住哼出声,那副洋洋得意小人得志的面孔,俗气中竟还有点可爱。
“来吧。”秦缱献宝似的跟他炫耀:“丁凡出去弄了套房子,东边眠山下以前矿主度假的别墅。气派,大!腾出来给你住,驻守军和你不是一个系统,待久了不方便,搬过来让你过过土皇帝的瘾。”
什么别墅、气派、土皇帝,陆承熠通通不在意,唯独那个一脸鬼机灵的人让他不忍拒绝。“就三个月,别再跟我耍赖。”
秦缱笑得花一样,两只脚一碰一碰地耷在床下,目送陆承熠离开。
两天后秦缱出了院,他带着仅有的一点行李和陆承熠一起往眠山的别墅出发。原本2小时的车程因为道路损毁硬生生开了整个上午,已是夏末初秋的交接,中央区应该有了秋日的萧索,但十三区纬度更南,仍然保持着夏日风光。
出了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