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鲍重,身为朝廷命官却对同僚无端猜忌,上进谗言,着回家反省一月,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做个为国解忧的官员!”
“臣遵旨。”
“现在就回去吧,不用在这杵着了。”这回庆帝着实气得不轻,不仅要亲自宣读对鲍重的处罚,连让鲍重再多站一个早朝都不肯。
“臣告退。”
鲍重昨天在楚隐霞院子里搜查却无功而返后已经受了庆帝好一顿申饬,原以为皇上会看在自己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份上不再追究,没想到……
自己竟是做了杀鸡儆猴的典范。
楚隐霞对昨天的事情也隐隐有些猜测,但他万万没想到庆帝会将这种丑事直接捅到明面上来,这是打定主意要肃清朝堂?
站在他旁边的白宵岚倒是很好奇,悄悄往他旁边凑了凑,用气声问道:“谁那么倒霉被鲍大人陷害了啊?”
楚隐霞转头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不是很想搭理给自己伤口撒盐的自家表哥,无心之失也不行。
白宵岚之前跟庆帝软磨硬泡才保住自己本年度最后一个月的俸禄和新年米面,也不敢再做出什么大动作来,更不敢讨伐自家表弟的白眼攻击,悻悻挪了回去。
庆帝把白宵岚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抬手揉了揉眉心,今日懒得跟他计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禀圣上,大皇子殿下如今已满十八岁,臣以为已到了涉足实务的年纪,且殿下居嫡居长,品行端正,想必是当得起这份责任的。”
出列的是刚提拔上来的谏议官,楚隐霞抬眼瞥了一下,似乎是兵部尚书的门生,叫沈浩,没记错的话这人家里有个庶妹,两月前刚嫁与鲍重的大儿子鲍辉为妻。
一帮人还挺团结,旗帜鲜明。
楚隐霞本人不喜欢关注家族嫁娶这种家长里短,觉得累赘,而且他心里有人,也懒得考虑那些高门贵女和背后的势力。
奈何身边的阿喜素来爱和丫鬟混在一起打听八卦,爱打听就算了,嘴还闲不住,整天逮着阿禄在书房外头叨叨咕咕,楚隐霞再不爱听也记住了两句。
不过现在倒是要谢谢阿喜打听来的八卦了,不然怕是要做睁眼瞎。
楚隐霞偷偷把头又往上抬了抬,发现庆帝的脸色逐渐向锅底灰靠齐,深觉不妙。
庆帝正值壮年,没病没灾,头脑清醒,结果这帮人口口声声为了百姓,公然暗示立储,怕不是盼着庆帝出事呢,这搁谁身上都得急。
金銮殿内的气氛一点点凝滞,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低着头,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沈浩攥着笏板的手心满是冷汗,虽说大月朝的谏议官从不因进言获罪,但要是真把皇上惹急了,挨顿板子还是很常见的,所以谏议官入朝时领取的东西除了官袍玉带还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专治屁股肿痛。
难不成这次要因为老师的吩咐贡献出自己的屁股?为这种事用掉那瓶金疮药还有点不甘心……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吧。”庆帝站起来一甩袖,转身就想走。
楚隐霞及时出列:“启禀皇上,臣还有事要奏。”
庆帝回身瞥了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到小书房来。”
——
“右相有什么事?”
“回皇上,一月后便是南疆的青黄不接月,按例是臣和左相前往,今年您可有别的安排?”
“朕还没想好,你回头上个折子吧。”
“是。”
“还有别的事吗?”
楚隐霞犹豫了几次,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有一事,昨日鲍大人领着侍卫军到臣的院子中搜查,说臣涉嫌里通外国,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对,本来也想找你说说这事,他来跟朕说你与前朝余党勾结,企图谋反,说你与前朝太子频繁通信,还有前朝太子的贴身信物,说得跟真事儿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臣惶恐,”楚隐霞听到自己被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忙不迭跪下,“鲍大人这般说辞纯属污蔑,臣对大月,对皇上您都是一片赤胆忠心,请皇上明鉴。”
庆帝摆摆手:“朕知道,那鲍重什么都没搜出来,你自然也是清白的,不然朕也不会让他回家反省一月。”
“话说回来,他能到朕面前说出这种话来,绝非空xue来风,你也注意查一查,别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也影响朝廷的颜面。还有,听鲍重言语间的意思,他似乎对你有些不满,不如让他跟你们一起去南疆,修复一下同僚关系,省得因为一点误会明争暗斗的。”
“臣遵旨。”
楚隐霞行完礼往后退的时候,屁股与什么东西撞了个正着,踉跄一步,好不容易保持文官仪态。
门外赵德全的声音跟着飘进来:“白大人您别着急,楚大人还没出来呐,您容咱家先禀报一下——”
“左相怎么冒冒失失的?有什么事?”庆帝挥手让赵德全出去把门关上,眉头反而舒展了一些。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