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羽最喜欢凑热闹。花船来了,他一定会去。他去,小泗也要跟着。
和少羽的卧室在同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花园里。这个小花园在吴国王宫的西侧,精巧雅致。侧边被水环绕着,名为泗水。泗水上有小桥连通两岸。王宫东侧也是一个花园,和西侧花园相比稍大,花园里面的几栋小房子是四部首领办公的地方。
少羽带着小泗,决定先去找个酒馆喝些小酒,顺路听听八卦。每年这个时候,各式各样的人涌向益安,他们聚在酒馆客栈,带来很多新鲜八卦。少羽这么爱玩爱闹爱说话的人,怎么会错过这些有趣的事呢?
“好嘞~~”伙计答应着愉快地去了。
不过今天的少羽有点反常。他风一样飞到门口给小泗开门,然后又风一样地飞回穿衣镜前,左看右看地试衣服。
店小二正在给他左前方两位披着斗篷的客人上酒。这种酒看起来很特别的样子,装在浅绿色
另一方面,这些花船毕竟是赵国来的,有外国背景,所以四部对它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宫没有围墙和守卫,大殿和前后花园以及后山都是开放的。平时,常有吴国人来花园赏花,或者去后山游玩,游人如织。
每年大概十二月份的时候,花船来到吴国都城益安,短暂地停留几天。船上的乐伎演奏一些时新音乐。这也是各种各样的人涌向益安的时候,比如吴国人,赵国人,夏国人,西域人,北荒人。
大家都说,因为赵国王后身体抱恙,整个赵国禁歌舞音乐,花船不会来了。没想到没过几天,花船依然如期而至。
欣赏自己的美貌,静静地欣赏也就算了。少羽,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貌,一边嘴里还说个不停,“马上新年了,该做几身新衣服,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料子,西条街上的布庄刚上了一批新货......”
少羽嚼着花生,抖着腿,在大堂里看起了热闹。
“我也这么觉得。就穿这件吧。”少羽在镜中看着小泗,笑眯眯地说。
一方面,赵国的花船打了一个擦边球,名义上是乐坊。虽然吧,赵国的音乐比较质朴,其实不太符合吴国人的审美。
他们刚坐下,盐水花生就上来了。
少羽立刻怂了。他配合地坐到桌前开始吃饭。不过,就算吃着饭,他吧啦吧啦的小嘴也是一刻不停。他一边呼哧呼哧喝粥,一边对小泗说,“今天赵国的花船要来,你知道吗?”
今年的十二月已经过了一小半,赵国花船没有如期而至。
少羽决定直奔城南的福运酒馆。那里人最多,八卦多,而且那儿的招牌白切牛肉特别好吃。
少羽抓起花生剥壳大嚼。他给小泗也抓了一把,往小泗手里塞过去。小泗本来不想吃花生,想留着肚子多吃点肉。可是少羽给他塞了过来,他一时间又不好推拒,只能接过来默默低头剥壳吃掉。
很明显,少羽在纠结今天穿什么。看到小泗进来,他十分随意地问小泗道“怎么样?这件好看吗?”。
花船在吴国是一档黑生意。被抓到要重罚。
小泗过去把不穿的白色长袍收起来,顺带着整理床铺。
船上的热闹都在夜晚。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少羽则在镜子前来回照着自己,好像沉浸于自己的美貌,看不够似的。他一会儿侧过身看看侧面的线条,一会儿梳理梳理头发,一会儿整理整理衣领,已然十分陶醉。
王宫中间是大殿,名为金火殿。大殿南北通透,南边是前花园,左侧被泗水环绕着,有桥连通两岸。大殿北边是后花园,连着后山。后山不算高,一个小小的土包,风景很好,绿树掩映,鸟语花香。传说山里睡着母神的二女儿。
店里黑压压坐的都是人,吵吵嚷嚷的,几乎没有空位置了。他们没办法挑三拣四,只能在靠近大门的那个小桌子边坐下来。
他现在身上穿着一件青色丝绸长袍,袖口和下摆印着金翅鸟暗纹。这花纹是颜色稍微深一些的青色丝线绣成的,乍一看上去不明显,若隐若现的。旁边的凳子上胡乱丢着一件纯白色斜纹丝绸长袍,还有一件浅紫色丝绸长袍,袖口和领口用绿色丝线绣着葡萄藤。
一般这个时候少羽肯定没有起床。
“哦。”小泗想,终于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他们二人走进酒馆,小泗用非常熟练的口吻招呼伙计说:“牛肉,花生,一壶米酒。”
小泗做完早饭以后,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他一手端着白粥一手端着酱菜,走到少羽的房间门前,用脚踢房门,等少羽给他开门。
为什么不罚赵国来的花船呢?
“不错。”小泗一边回答一边把早饭放到桌上。
“吃饭。”面无表情的小泗和兴致勃勃的少羽在镜子里对视了一下。
“晚上我们凑热闹去,听听有什么新曲儿。”少羽的眼睛兴奋地放光。
吴国人尚白。整个宫殿由白色条石堆砌,红雕梁,黑瓦片,和周围的绿树白水交错,非常漂亮。